曲容將自己的視線收回,但心思卻早已飄至童心那處,想要將他左右上下都看遍,確定到底是不是那人。最後還是女帝的問話,將曲容的心思拉了回來。
女帝問她今日因何事進宮,曲容照實答了。
女帝自然答應,但轉而又道,“索性不如讓童神醫隨你一起去看看。”
曲容並未遲疑,馬上謝恩,又轉身對童心道:“有勞童神醫了。”
童心向她微微俯身:“這是童某分內事。”
曲容與童心一並走出了宮城,他們騎上各自的馬匹,曲容坐在高大的白馬上,童心的卻是黑衣黑馬,那匹馬一看便知來自西域,不僅比曲容的還要高大許多,且毛色光亮,四肢長而有力。與坐在馬背上一身黑衣的主人倒是相得益彰。
童心有些奇怪曲容獨和他出了宮城:“不去請其他太醫了嗎?”他問道。
曲容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去:“有童神醫便夠了,我弟弟的病,本就不是這些別的大夫能治好的。”說完抖動馬韁,催馬往前奔去。
童心隻能趕緊跟上,不再多問多言。
二人一路驅馬直奔曲宅。
童心跟在曲容的馬後,風將那位女冠的紗衣吹起,她騎在馬上,像生出了兩隻潔白的羽翼,就在離他不遠處飄著,很有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他暗暗歎了聲,似乎將人弄生氣了。
到了曲宅,曲容翻身下馬,自有仆人來將她的馬牽下去喂食。童心便也學樣將馬韁遞給了迎上來的仆從。
“童神醫,請。”曲容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目光卻並未向他看來。
童心亦客氣回道:“還請國師帶路。”
曲容微微頷首,轉身走在了童心的前麵,為他帶路。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便到了後院曲離的房門前。
曲仲與龍則這時也聞訊前來,遠遠地將曲容喊住。曲容回頭見是自己父母,便停了下來,站在曲離房外等待他二人。
曲仲與龍則上前,自然將外來的童心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越看越覺得眼熟。龍則遲疑道:“這位是?”
曲容道:“是西域來的神醫,聖上特意請他來為曲離診治的。”
龍則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神醫,看起來好生麵善。”
曲仲直言不諱:“和一位故人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不知你們說的故人,可是童善人,童正?”童心道,“我與他屬於同族,或許你們才會覺得我們相似吧。”
曲仲與龍則想,曲桃與童善人或許就是一人,但不管如何,童氏一族就沒幾個常人,有他們在,或許曲離有救了。
“紗女呢?”曲容問。
“在曲離房中照顧他。”龍則說道,“既然是來看病,不如快請進去吧。”
曲容這才點點頭,上前輕輕叩開房門,將童心領入了曲離的房中。童心一邁入房中,就聞到了撲鼻藥香,隱隱的還有些異香在其中,他知道,魏南河將他的東西送到了。
紗女聽說請來了宮中的神醫,忙從內室迎了出來,但是一見童心麵,她卻不由得怔愣在原地:“曲工?”到底是異族人性格直率,想到什麼便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在曲容與曲仲龍則心中轉悠了那麼多圈,卻沒有誰能直白地喊出這個許久無人提及的名字。
童心笑而不答,隻問:“病人在何處?”
紗女顧不了這個曲工是如何成為了神醫,也沒有功夫去想這位到底是不是那位曲工,忙將人引至床帳前,又端來木凳,以便童心把脈診治。
童心道了聲謝,便上前細細查看起曲離情形來。曲離一直發著低燒,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如同熟睡了般。
“本來還會說些囈語,似乎十分難受,昨夜開始,忽然就平靜下來了,但也就這樣睡著,沒有什麼反應。”紗女說道,希望自己的觀察能幫助童心更好地判斷曲離的病情。
童心點點頭:“我可以為他診治,但是需要諸位回避一下。”
“這……”在場的人皆麵露難色,似乎並不放心留童心一人在這房中為曲離診治。
童心將眾人的猶疑看在眼中,進而說道:“如果諸位不放心童某,便請國師留下來吧。”
聽到他這樣說,紗女與曲仲龍則這才放心,道了謝便一齊退了出去,獨留曲容在房中,陪著童心診治。
“你打算如何救我弟弟?”曲容道。
童心抖了下自己的衣擺,坐直了身體,看向曲容笑道:“國師一定奇怪為什麼曲離會無緣無故的病倒,而大夫又普遍找不到症結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