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容聽著童心說著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緩緩感受著自身的清明:“不對,若是曲氏一族的能力通過血緣傳承,那麼曲離的能力應該早已傳給了他的兒子,法則難道沒有被打破麼,他又為何還會如此?這似乎說不通。”曲容懷疑地看著童心,在想自己到底是否被他繞進了一個假圈中。
童心微微翹起唇梢,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配著他那一黑一銀雙眸,似乎很難讓人看懂他的情緒。
“你難道沒有想過,在曲氏一族未抉擇出真正的傳承者時,銘刻在你們血脈中的能力根本不會往下代傳承,以免你們的能力被稀釋淡化。”童心道,“這才是真正的,雙子必亡其一。”
曲容聞之一凜:“那我……”現今她得了曲離的能力,也就是說她可能已經擁有了曲氏一族真正的“血脈”。既然必須選擇一個,為什麼不是她把自己的讓渡給曲離,這樣不是更好麼。
童心仿佛看穿曲容心中所想:“論天分,你高過曲離。再者你現在身居國師之位,在這東都實屬不易。你更適合擁有這一切。”
曲容笑道:“你就這樣為我們做了決定,你果然不是曲桃,他不會這樣做。”
童心對她的話,渾不在意:“等你習得其中精髓,自然可以再將這一切傳給你的子侄。”他頓了頓,“隻是,你又如何能得知,尚且年幼的孩童是否確定自己以後要不要繼承你們曲氏一族的衣缽呢?”
曲容平白拿了曲離的“東西”,心中不大自在:“等他醒來我會和他說明。”還有自己的父母。
童心笑道:“不如現在就和他說吧,趁著我在這裏。”話音剛落,便聽床上有了動靜——曲離醒了。
得知曲離醒了過來,曲家人都十分高興。但在這種大家都在慶幸之時,曲容卻將童心的診治之法直白地說了出來。
“你是曲家獨子,你應該繼承家族的血脈。”曲容對曲離說道。
曲離卻並不覺得自己丟了所謂的“能力”有何不同,有何不妥。他對曲容說道:“我在這方麵,本就不及你上心,如今我所學也已足夠用了,既然此法能保命,我何必還要執著於這些。阿姊你精於此道,若是你能得到這些,或許還能在家學之上更有所成。”
“但是……”
“我是曲家的孩子,難道你不是嗎?你雖是女子,可你也姓曲,除此之外我們有什麼不同?誰人規定家學必須由男子繼承?”曲離道。
曲仲聽他二人說完,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若是你們後人有青出於藍者,便傳給他罷。”至此,一錘定音。
“既然病人已經無礙,童某便告辭了?”童心道。
“等等,”曲仲忽然出聲喊停了童心離開的腳步。
幾人都有些不解地看著曲仲,不知他為何要阻攔童心離開,就聽他說:“我送你。”說完走上前與童心站在了一起。
童心隻能道:“有勞。”便和曲仲一起離開。
一直到童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曲容都沒有扭過頭看他一眼。
曲離察覺氣氛有些不對,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
紗女奇道:“你沒看出他是誰麼?”
曲離不解:“誰?”他隻覺這個神醫長得有些奇怪,尤其一隻眼睛還是白色的,看起來似乎也是有眼疾。至於長相,除了覺得長得不錯,沒有別的感覺了。啊,對,他還姓童。曲離覺得自己似乎一病之後腦子都遲鈍了些許:“他姓童,他和童善人他們是何關係?”
紗女歎道:“我看他就是曲工,阿耶阿娘不是說,童善人就是曲工嗎?”
龍則這時卻道:“奇了,我見他,卻是童正的麵貌。”
“阿娘,童正長什麼樣?你之前不是說他們二人是便是一人麼?”紗女道。
“童正……總之與曲工長得不同,”龍則蹙眉,“莫非我二人看到的他還是不同的樣子?”
紗女幹笑兩聲:“這種事,怎麼可能?”
曲離這時插話道:“而在我看來,他既不像童正,亦不像曲桃。”
說完,三人齊齊看向曲容。
曲離問:“阿姊,你看他是什麼樣子?是誰?”
曲容也讓他們說得暗暗心驚,心中回想起來,卻發現除了大致的感知,她的腦海中對童心根本沒有具象的外貌印象。這太奇怪了……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就聽見白月的聲音在外響起:“聽說曲師叔醒了!”房中幾人向門口看去,就見那麵如冠玉的兩個少年並肩走了進來。
當先那人正是白月,一入房中,他那雙淺淡的藍眼睛,瞬間又讓大家想起來剛剛離開的那位童神醫。
羅珩從白月身旁上前道:“曲師叔你好些了嗎?”
曲離笑著應道:“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