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李家的資料嗎?等他走後,我打開袋子看了起來,裏麵放著竟是一些小孩的東西,半盒粉筆,兩個壞掉的玩具,幾本教科書……
我翻了一下,很快在語文書上找到了我的字跡:李紅梅,一年級一班。
這是我在李家帶過來的東西,當時我隻讀了一年級,李家就出事了,我被重新送回了孤兒院,李家的那個女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葉院長竟把我的東西打包了放起來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扔,我搖了搖頭,把它們放到了桌上。
這一天的下午,葉院長都不在辦公室,我在屋裏躺了一會兒,趕著飯點去食堂吃飯,剛剛坐下,就看見叨著煙拿著飯盒的阿叔,我急忙對他招招手,他卻說他還得守門,急急地走了出去。
還守門呢,一中午的時間也沒在門口啊!我匆匆吃了飯,跑到門口去找他。他正虛眯著眼睛坐在躺椅上聽收音機,一臉的怡然自得。
“阿叔,你在紅星幼兒園……不,歸葉福利院待了多少年了?”我找了個凳子坐下。
他睜開眼睛:“大概十四年吧,我來這裏的時候,你還不在這兒呢。”
“不可能,葉院長說我是兩歲時來的這裏,十四年前我四五歲,我怎麼會不在這裏呢?難不成,我那時候被人領養了?”我疑惑地問道。
他抬頭道:“不知道,院裏的小孩太多了,我記不起來了,年齡大了。”
“阿叔,除了我之外,院裏有別的小孩被領養後又送回來的嗎?”我又問道。
他沉默了好久,搖了搖頭:“沒有。”
隻有我嗎?在我印象中,李家的父母對我很好,他們是怎麼出的車禍的?李家的那個女孩又是為什麼對我那麼抗拒?這些我通通想要知道。
阿叔也不大理我,我說幾句,他才說一句,不過他卻給我說了一些葉院長的事情。
從他的話裏,我看到了葉院長的另一麵,她每天挺忙的,福利院雖說是國家機構,可是也隻提供基本的衣食保證,裏麵好多孩子雖說殘疾,可是也不能在福利院裏住一輩子,葉院長為他們聯係學習技藝,為他們找實習單位,讓他們學習養活自己的能力。
據說,院裏上個月才有個姑娘搬了出去,在城裏當鋼琴老師,阿叔說這個也是葉院長聯係的。
看來,她不像表麵看到的那樣冰冷啊……我心裏嘀咕著,對這個久未謀麵的葉院長又多了一絲了解,那時候,滿腦子隻記得她的冷漠嚴厲了。說起來,她除了凶一點,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壞的地方。
這天夜晚,我在三樓住下,這層樓的人都下班回家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和當年一樣。
我在旁邊的衛生間洗漱了一下,躺到床上。夜深人靜躺在這裏,盯著房頂那盞小小的節能燈發呆,它散發著白茫茫的冰冷光線,冷冷的一點溫度也沒有,七月的宜賓,我竟有了身心俱寒的感覺。
不知道,那麼多個孤獨的日日夜夜我是怎麼過來的,一個失去親人,也失去養父養母的七歲孩子,連一個朋友都沒有,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