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巽風眼睛微眯,冷哼一聲,嚴州替他們安排的時間果然是另有所圖。禦史台,應該算是宋朝的監察機構,禦史中丞前來督察也沒什麼不妥。但見到譚倫這般表示,想來這個曹烈應該不簡單。
“譚老,這曹烈是何來頭?”
譚倫有些詫異,道:“先生不知曹烈?好,老朽就同你說說此人。曹烈是福陽縣人士,為人剛正不阿。遇見不平之事,必秉公處置,從不追捧權貴。是個難得的清官。素來有鐵先生之稱。”
“聽譚老之言,是寄希望於他能替你翻案咯?”
譚倫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事已經不打算再翻案了,都一把年紀的老骨頭了,還能再活多久?隻是苦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哎……”譚倫說道此處竟然是老淚縱橫起來。
蔣巽風哀歎一聲,道:“譚老,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譚倫眼神一凝,看向蔣巽風道:“先生何意?”
“我雖然不認識曹烈,但不代表陷害你的人不認識。他們既然手眼通天,能將你丟出來當擋箭牌,勢必實力相當雄厚。換成是你,難道會傻等著別人來調查嗎?”
“這……”譚倫啞口無言。
“所以,譚老,您若是將您知道的一切告知於我,說不定我能想辦法救出你女兒。”
蔣巽風此言一出,就像是在快要熄滅的火苗上灑上了一把燈油。譚倫眼底原本就要消散的希望又被重新點燃起來。道:“先生當真能救?”
見蔣巽風點頭,譚倫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我擔任這皖城知府十年有二,所以對這興建漕運的事情可謂是一清二楚。在沒有完全修建河道之前,這裏也是一個依靠漕運的城市,每年來往運送的糧食不下三百萬石。若說中間有些什麼貓膩的話,無非也就是一些大小使臣偶爾會以蟲蛀鼠咬上報損失,一整年下來,最多也就幾十斛,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多撈個酒錢。”
“但自從漕運整頓之後,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貪墨成風。剛開始我還不知道,不過後來我漸漸發現,原先沒有興建河道的時候,運輸事故也有,但未必有那麼平凡。但修建河道之後,事故反而不減反增。可偏偏每次事故都有詳細的報告,皆是天氣原因造成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押綱的甲士,大小使臣,全部都串通好了。他們像是知道何時會刮風,何時會下雨,每次一到惡劣天氣,就押送空船。看似損失,實則他們按照品階大小,瓜分一整船的貨物。”
這些事情和蔣巽風想的差不多,但這中間的細節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在這後麵,必然有一個會堪輿風水的高手相助。
“這些事情是不是從明王接手皖城之後才開始的?譚老,我想問問,你是否知道嚴州。”
譚老一天到這個姓嚴的,兩隻眼球瞬間暴突起來,雙眼充血。道:“先生所言不錯,而皖城如今的現狀,也是那嚴州所造成的。自從明王接手之後,每每出航,都會讓那嚴州卜測星象天氣。最初我並不以為意,畢竟,明王是王爺,我們這些小臣哪敢多嘴。但後來結合整個事情的始末,這才明白過來。那些押綱人員,分明就是借著嚴州幫他們測算的天氣,來行貪墨之事。後來嚴州曾來找過我,以拜訪為由,將官糧和押運的貨物藏在其中,構陷我貪墨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