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媽媽生病了,讓她多睡一會兒精神好。”秦穆那一向威嚴的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
莫沫再也站不住的了,猛然拉開了房間的門——
“怎麼了?丫頭,看見我們不是太激動得傻了吧?看你那呆兮兮的樣子!”
秦天敏捷的跳到了莫沫的身邊,掄起兩根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莫沫的腦門,臉上滿是暖陽般的笑意。
“你這個孩子真是沒大沒小!”
秦懷責怪著秦天,然後轉過頭來,微笑的看著莫沫,眼神溫和,“沫兒,你身體好些了麼?”
無數的話如鯁在喉,莫沫隻能拚命的點頭,感動的淚水卻撲簌的往下掉。
“媽媽,我好想你哦!”若初甜膩的童音從身側傳來,她撒開小手臂,巴巴的依偎了過去。
莫沫緊緊的抱著懷裏小小的身子,卻發現她的小寶貝那原本如星子般的閃亮瞳孔竟然盛滿了幽幽的不安,如一隻小鹿那般驚懼萬分。
“寶貝兒,媽媽也很想念你,很想很想,想你們所有人……”莫沫微微的閉上眼睛,狠狠呼吸著屬於女兒特有的奶香味道,滿心疲憊的心猶如在一瞬間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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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手術車上即將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莫沫佯裝平靜的告訴女兒送給她的禮物放在臥房的床下麵,然後微笑著呂浩以及秦家祖孫三代說再見。
手術室的燈光終於亮了起來,莫沫這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有多麼恐懼,多麼絕望,胸口的絞痛突然強烈了起來,豆大的冷汗從她的額頭成串的滾過,痛得幾乎要失去了意識。
“不要害怕,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帶著口罩的心髒權威溫和的安慰她說。
她輕輕的點頭,不停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害怕,一切都會好的,現在隻能靠她自己了,她的若初還小,不能沒有媽媽,所以她一定要穩住——
“很好,準備手術吧。”心髒專家鄭重其事的跟身邊的另外兩名醫師說。
很快,她被插上了氧氣,頭頂上的點滴慢慢的沁入了她的血管,麻醉師早已等候在身邊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的腦子裏滿滿的都是跟陸崢所有的回憶……
陸崢接到女兒若初哇哇大哭的電話,倉皇失措的飛到澳洲感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莫沫手術昏迷的第八天了——
他看著在病床上安靜躺著的莫沫,麵色蒼白憔悴,下巴瘦得尖尖的,好像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永遠就那樣了似的。
他找了她多久了啊,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找上秦家的門,甚至被一次又一次的轟出來,卻一次也沒有想過是這樣的情況——
昨天下午他正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若初的電話,那孩子在電話裏哭得稀裏嘩啦的,說‘媽媽快要死了,媽媽不要她了’等等,他當場失控的奔出了會議室,心幾乎被硬生生地扯下來,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
“沫兒,你千萬不可以有事……”
陸崢穿著無菌服,癡癡得看著她,大手緊緊的握住她冰涼的手指,一時間想起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來——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小丫頭那漆黑靈動的雙眸時自己內心狂跳的異樣,竟然使他這個一向少話內斂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她,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話;想起了她第一次給自己塞情書時那別開頭前那羞澀而不安的眼瞳;他想起他離開北京去倫敦讀書時,她哭得那樣的顫抖,乞求他不要離開,他們第一次擁有彼此時那酡紅的粉頰;還有當他得知她身在重災區心急如焚的趕到最終看見她從身後的廢墟中拖著一個孩子安然無恙的出來的那一刻,那時,雖然心底惱恨她,但不可否認,他心底那險險落下的一塊巨石!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已經昏迷了那麼多天了,還一直昏睡著,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難道她是在懲罰自己嗎?懲罰自己沒有好好珍惜,而輕易的跟她離婚麼?
命運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一次次的傷害他們那不停被割斷又再度被續起來的真摯情感,天知道,最開始絕望,憤恨的詛咒老天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那個打雷下雨的晚上,他以為她又在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樣跟自己耍脾氣,使小性子,才故意說那些要跟他決裂的狠話,直到她真的再次消失不見了,他才知道她是真的下定決心,從不曾想過,讓她決裂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的讓他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