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西城街上的春暉院卻依舊彩燈高掛,熱鬧喧嘩不減之前,鶯歌燕舞,玄樂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一道黑影借著夜色的掩護,翻過高高的院牆,潛進了春暉院的後院。
此時,打雜的人已全都聚到了大廳裏侍候著,後院空寂無人。
未央透過麵具上的眼孔,冷冷地打量著四周,心裏尋思著這春暉院應該是有個十分隱秘的暗室或者秘道才對。
這後院空曠,除了一口水井,連株花木雜草都不見,若要開個秘道或暗室,肯定是需要借著東西遮掩。
想到這裏,她把目光轉向了身後的幾間雜屋,說是雜屋,也不過是廚房與柴房,還有一間空置屋子。
她看著那間空置的屋子,閃過一絲懷疑,身形一閃,轉眼人已進到了空屋裏麵。
雖然屋內漆黑一片,卻沒有給她造成任何不便,三年來隨著她的內功精進,在黑暗中辯識方向或者找準一件東西已不是什麼難事。
她伸出雙手開始在牆壁上摸索起來,卻發現,這屋內根本就沒有什麼機關之類的東西。
心裏正尋思著暗道是不是在柴房或者廚房時,突然,對麵的內堂通向後院的門口傳來一陣令她十分熟悉卻冰冷微沉的女人聲音。
“那幾個人還是不肯妥協嗎?”
未央連忙閃到門邊,稟住呼息,側耳細聽起來。
“是的,不過…怕是再打下去,就活不了了。”回話的是一個男人,沙啞難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遲疑的同情。
“怎麼?不忍心了?”冰冷的聲音微微上揚,透著一絲不悅與責怪,隻是,這次男人並沒有回話。
未央心底十分好奇,這聲音明明就是春暉院花媽媽的聲音,可現在她說話的語氣與之前在大廳裏接客時完全判若兩人。
還有,這個男人是誰?看來,她需要再讓芍藥與芙蓉兩人細細探查才行了。
她聽得出這兩人的腳步聲,沉穩輕盈,連她都未察覺到有人過來,看來這兩人的武功絕不一般。
“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同情心,你既然是為主上辦事,就該知道,這一輩子,你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花媽媽淡漠話語犀利而無情,令未央也不禁蹙起眉頭。
“是。”男人低低地回答道。
未央突然覺得心中十分沉悶,她聽得出這個男人在極力地壓抑著內心的痛苦與煎熬,強迫自己卑微地聽命於眼前的女人甚至還有她口中的那個“主上”。
“走,帶我去看看。”花媽媽說完,一陣輕細的腳步聲朝旁邊的廚房走去。
未央緊跟著走了出去,小心地跟後麵,等她來到廚房門口,卻發現兩人已經不見,消失在了廚房裏。
見人影消失,她不待多想,抬步就要閃進廚房,卻突然感到周遭的空氣中有絲異樣。
“誰?”未央倏地停下,轉身看向暗處,背在身後的雙手指縫中已多出了幾根蓄勢待發,泛著青光的毒針,冷冷的聲音從麵具裏傳來出來,顯得沉悶而寒冷。
但隨之,她又發現那種異樣又從空氣中忽然消失,手中的毒針並未收回,依舊警惕地藏在指縫中,輕輕地走向方才自己曾藏身的暗處。
“奇怪,剛才明明就有人在附近。”未央再度懷疑地環視周圍,整個人更加警惕起來。
但她又能明顯地感到剛才那份怪異沒有危險,否則,以這樣快速的速度消失在她的防禦範圍的人,若要對她不利,也早就已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