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幹什麼?”北野寒眉目一皺,似碰到了什麼痛處,倒吸了口涼氣,渾身緊繃,警惕地看著沈晴,卻沒有立刻反擊。
沈晴見他像個尋找敵人破綻蓄勢待發的小狼崽一樣盯著自己,笑了笑,用手指強硬地掰開北野寒握在一起的手指,露出皮肉綻開的手心,仔細看了看,蹙眉道:“那刀你硬接不了。”
從懷裏摸出常年不離身的上好金瘡藥,又隨便從裏麵的襯衣裏撕下幾塊布條,沈晴熟練地將北野寒手上的傷口處理了。
北野寒看了眼手心大紅的布帶,覺得不怎麼疼的傷口忽然像澆了辣椒水般,火辣辣的灼燙,不由錯開眼道:“我不得不接。”
沈晴自然明白。北庭民風彪悍,崇尚強者,北野寒是不能示弱的。
“但你可以不來。北庭多的是人要置你於死地。”北野寒看著沈晴道。
沈晴笑看著他,“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北野寒垂下眼,緩聲道:“沈晴,你是聰明人,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幫我奪下王位,我護你在北庭的周全,並且……給你你想要的。”
沈晴沒有接那杯茶,而是沉著深邃如寒潭的眼,挑眉看他,“二王子知道我想要什麼?”
北野寒眉目不動,身體僵了一瞬,然後緩緩將茶杯放到桌上,一隻手輕輕覆到了沈晴的手上。
沈晴沉冷的眉目刹那凝結,裂開一層薄薄的霜花。她一把抓住了北野寒的手,死死地攥著,低冷的聲音咬著一股冷意問:“北野寒,你還有什麼是舍不得的?”
北野寒冷淡的眉眼動了動,彎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沈晴的雙眸似乎能凍煞人的血液,“王位。”
沈晴猛地摔開北野寒的手。
“我們的利益從今日起已經綁在了一起,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會再來問你的。”北野寒輕聲說完,起身便要離去,卻忽然手腕一緊,轉頭一看,一隻手牢牢攥住他,指尖傷痕細密,手掌卻晶瑩溫潤。
抬眼,就對上沈晴冷玉般看出不深淺的剔透雙眸。
“我到現在還一口飯都沒吃呢,二王子剛說的要好好護著我,不至於一轉眼就連口飯都舍不得賞吧。”沈晴嘴角掀起微嘲的弧度。
北野寒看著沈晴,眼神複雜。
把北野寒拉近了一些,沈晴笑道:“站著做什麼,坐下陪我吃。”說著,高聲喊侍女進來,吩咐上飯,還特意補上了一句,“多來點熱菜,你們二王子也吃。”
北野寒無奈,又看了眼牢牢粘在自己胳膊上的膏藥手,重新坐了下來。
驛站西院,拓拔燕走進屋內,便有嬌俏的侍女過來為他解下鎧甲,雙手下移正要去解彎刀時,卻忽然被一把甩開,驚慌地跪下:“將軍……”
拓拔燕按著刀柄,“這個我來。”
侍女低著頭小聲答應了,戰戰兢兢起來給拓拔燕倒茶,拓拔燕坐在桌邊,低頭看著,然後一把抓住了侍女的手。
侍女瑟縮了下,拓拔燕笑了笑,長臂一圈摟著侍女的腰拉人抱在腿上,侍女躲閃了下,還是柔順地低下了頭。
拓拔燕捏住侍女的下頷,還未有所動作,便見外麵過來一個藍袍布帶,一臉書卷氣的中年人,敲了敲虛掩的門,笑道:“打擾將軍興致了。”
拓拔燕放開侍女,見侍女快步退下,才朗聲笑道:“於師來了,哪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什麼都沒有於師的事情大。”
對於於江,拓拔燕自然是上心的。這可是大王子交代的必須要從大齊帶回北庭的謀士,就隱居在這樊籬縣。不然他為什麼去京城拜見了一遭就溜了回來?都是為了三顧茅廬請這一位,終於被他好說歹說,許下重諾,請了過來。
於江帶笑進來,拓拔燕走過去關上門,給於江倒茶,“於師怎麼得閑來了我這兒?”
於江端起茶來笑道:“在下無功不受祿,幹看著一屋子真金白銀,甚是惶恐啊。”
“哎,於師萬勿推辭,來的時候我家大王子千叮嚀萬囑咐,這賞賜得一分不少地交到先生手上,誰敢亂伸手,就剁了誰的爪子,要是送不出去,就砍了我的腦袋!於師,你可別害我。”拓拔燕看著陰邪,一張嘴卻很是油滑。
於江摸著胡子笑過,又歎道:“拓拔將軍言重了,話不是這麼說的,我若什麼事都沒做,平白領了奉錢,這又與乞丐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