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將軍,別來無恙啊。”
天狼軍的氣勢十足,但來的人其實不多,不過二十來人,還不足北庭使團的十分之一。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色甲胄的二十來歲的將軍,麵容白淨清秀,好像柔弱書生,眼神卻冷厲如刀,皮笑肉不笑地對拓跋燕說道。
拓跋燕麵容扭曲了一瞬,冷笑道:“曲將軍也是,好久不見,怎麼不去北邊戰場上丟人現眼,改在京城給人看院子了?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曲將軍身上有傷,受不得北地嚴寒,得好好養著才行。”
曲追雲笑容淡淡:“拓跋將軍臉上的傷不疼了?也是,我看好得差不多了,當初我下手可以一點也不重,就是拓跋將軍太不耐揍了點……”
“曲追雲!你找死!”拓跋燕怒吼,彎刀鏗鏘拔出。臉上的傷疤是他一直的恥辱,被曲追雲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拓跋燕再深的城府也不能忍受。
“將軍切莫衝動!”右統領趕緊策馬攔住,“別中了敵方的激將法。”
左統領也在旁邊攔住,“將軍,對方來的人不多,小心埋伏。”
“二王子殿下!”
北野寒已經騎馬過來了,玄袍華貴,眉目凜冽,掃了一眼身後的人,對怒火難平的拓跋燕道:“拓跋將軍,一切以大局為重。你太衝動了,先讓本殿跟他們談談吧,想必大齊境內,他們不會為難我們。”
“殿下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拓跋燕冷笑道。
北野寒眼瞳深黑,沉聲道:“若無戰的必要,又何談勇氣?”
拓跋燕冷笑一聲,卻什麼也沒說,勒馬後退了兩步。
沈晴一看見天狼軍便猜到了原委。
無非是沈裕和紀王要算計她,又怕京城的天狼軍鬧事,便將人遠遠打發走了。卻不想,天狼軍辦事一向效率極高,提前回來,得到消息之後便立刻追了過來。依照曲追雲跋扈的作風,此時的京城,或許還沒知曉此事。
馬蹄輕揚,沈晴上前,來到北野寒身邊。
她甫一出現,便聽到對麵天狼軍裏按捺不住的呼喊:“將軍!”
“將軍我們來救你回去!”
“將軍你別害怕,我們來了!”
這些呼喊裏充滿了戲謔,讓沈晴額角直跳。
曲追雲笑眯眯聽著身邊將士們的喊聲,也不阻止。
“沈將軍真是好大的威風啊。”木德恨聲道。
沈晴感覺到北庭使團的車隊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她身上,如芒刺背。旁邊左右統領,還有木德和拓跋燕仇恨的眼神,幾乎要立刻拔刀出來砍了她,隻有北野寒,除了剛開始身體微微一僵,便恢複了淡漠,轉頭看他:“救你?”
沈晴無奈:“他們不知道實情。放心,交給我。”
北野寒長眉微鬆,點了點頭。
沈晴騎馬往前踏了兩步,垂眼掃了下麵前被砍倒攔路的大樹,麵色沉鬱,抬眼望向對麵,喝道:“李小滿,蔣碩!給我過來!”
曲追雲身後一個剛才喊得最起勁兒的士兵僵了下,他旁邊一人滿臉無奈,輕輕推了他一把,然後率先下馬出了隊伍。
蔣碩來到大樹前,李小滿抹了把臉,跟在他身後,給沈晴行禮:“參見將軍。”
沈晴似笑非笑:“我教你們的好的都沒記住,就記住這些打家劫舍的手段了?”
“將軍……”李小滿哭喪著臉。
“剛才你不是還雄心壯誌的要救我回去嗎?現在怎麼這副霜打了的模樣。”沈晴慢悠悠地笑道。
“我們隻是擔心將軍。”蔣碩正直道。
沈晴不想多耽誤,擺擺手道:“行了,把樹挪開,讓路,趕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瞎摻和。”沈晴這話對著蔣碩和李小滿說,眼睛卻看向了微笑看過來的曲追雲。
曲追雲一夾馬腹,突然朝著這邊跑來。
北庭使團瞬間戒備起來,刀劍出鞘聲齊響。
“別這麼緊張,雖然我對你的腦袋一向很感興趣,但是還沒傻到在這裏跟你找不痛快。”曲追雲勒馬停在大樹前,笑著掃了一眼將彎刀拔出一半盯著他殺氣森森的拓跋燕。
拓跋燕狠狠咬牙,鏘啷一聲將彎刀猛地按回去。
曲追雲收回目光,看向一樹之隔的沈晴,神色裏帶著點漫不經心,眼神卻透出一股認真,“是你自願的?”
沈晴勾起唇角,眉眼染著濃濃的風流意味,“這是自然,美人跟江山,還是美人更得我心。”說著,一雙幽黑的眼轉到身後不遠處北野寒的身上。
曲追雲跟了沈晴幾年,自然知道她的性格。一看這表情,心裏恍然的同時同情地看了一眼北野寒。然後立刻換了溫和謙遜的笑容,說道:“此番是末將莽撞,聽大皇子說將軍不太甘願,和親匆忙,才冒昧追來,驚擾了北庭貴客,還請二王子殿下和各位將軍見諒,改日必當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