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想媽媽嗎?
媽媽想死你了啊,想得都要死了啊,你知不知道?
“媽媽……你真是我……媽媽?”
埋在胸膛裏的頭拚命的點著,卻無力在那一瞬間抬起來。頭發被他的小手用力的扯著,一下一下的搖晃,他的力量還小,卻差點讓她整個碎掉。
他坐在地上嘩嘩的哭,手搖晃著她。
“媽媽,媽媽啊……壞媽媽,壞媽媽……”
“江兒啊,江兒啊……”
火車東站,曲江曉拉著藍江飛奔,一直到了站台前,她拉他在最裏的一根柱子後躲著。
“江兒,聽話,別出聲。”
“我們?”他不解的晃身,把大半個頭伸了出去。
“我們要躲著那個人,那個和媽媽一起來、拿著拐杖的那個叔叔。”
“為什麼?”
“我們……”她又蹲下來,扶著他的小臉兒,緊緊的抿著唇:“因為,他不讓我們去找爸爸。”
“爸爸?”這又是一個想念了許久,卻未曾叫過的人,原來我真的有爸爸啊。
“是啊,江兒,我們回去,找爸爸。”
“哦。”他答應著,卻突然如箭一樣衝了出去。曲江曉急著衝出來拉著他,麵前卻站著丁讚堂那微彎的身軀。
“曲江曉,你不守信用。你答應了我,我把兒子還給你,你就與我一起離開,去另一個地方共同生活。你是忘記了?還是根本就在騙我?”丁讚堂扭曲的嘴角向外輕咧。他墜樓後,左下肢骨折在床上躺了幾個月,至今仍舊打著夾板,需要拄著拐杖走路。他由一個天之驕子,成為了今天一無所有的殘疾人,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
曲江曉,這一生,我都要把你綁著,過在地獄裏相伴一起的人生,藍天宇,我不會放過你……
他心中綿延不絕的恨,讓他原本俊美的麵容顯得過份扭曲,透著讓人心酸的冰寒。
“我是騙你。”曲江曉的聲音冷冷的:“我不會和你一起走,我要回去,今天是我和天宇的結婚日子。”
“你的天宇……哈哈哈……他已經結婚了,和你的桐桐。”
“不可能。”眼睛卻愕然的望著電視屏幕。
火車站的公共電視屏幕裏,播放著一輯最新的現場新聞報道。
屏幕裏,瀟灑俊逸、冷靜沉穩的男子,牽著白衣飄飄的像夢幻一般美麗婉約的新娘,徐徐的向著人群揮手。
他的笑容清淡從容,她的臉色溫柔素雅。
他們結婚了。
電視裏,主持人不可置信的解說:實在太令人意外了。簡直像是看懸疑劇。藍天國際居然突然宣布:此前,藍天宇一直要迎娶的其實是曲江桐。婚前與曲江桐姐姐曲江曉的婚約事宜,實是因為此前,媒體擺了個烏龍,而藍天宇將錯就錯,以此來保護身為歌手的未婚妻曲江桐的隱私,才得以令兩人的婚禮毫無阻礙的舉行。
自以為風趣的主持人還不忘自嘲了一番:喜帖都會印錯名字?吃完晚飯還不知道新娘是哪個?是這個世界太怪,還是我反應不夠快?去廣告,回來有更多爆料。
……
曲江曉如一柱雕像,冰冷的站在人聲鼎沸的站台。藍江抬頭看著失魂落魄的她,歉意的拉了拉她的手:“媽媽,媽媽……”
“啊,江兒……”她低下頭,眼裏有淚跡。
“對不起,媽媽,我不是不聽話。”他拉了拉在丁讚堂後麵,又哭得淚人一個的小女孩:“媽媽,剛才,我們忘記了姍姍。”
“啊,媽媽明白了,江兒很聽話。我們不能丟下姍姍。”
是媽媽不聽話,媽媽做盡了天下間最愚蠢的事,但是,從今天起,媽媽不會再錯了。
沒關係,媽媽有你了。
“火車將在21點30分到站,請上車的旅客提早進站等候……”
捅擠的人流接踵上車,曲江曉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窗外,城市的夜燈漸漸離她遠去。郊區的黑暗越迫越近。
她的身旁依著兩個熟睡了的小人兒,一男一女,洗去刻意蒙上的汙垢,都美麗得像新鮮的花兒。
她的愛情和生命,終是宿命般枯萎,但是,她不是一個人了。
天宇,我們都不再隻是一個人了。
但願這,也是幸福。
無邊的黑暗突然降臨,火車轟隆隆的沒入了黑暗。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
(詩句沒有湊字數啊,足足3000多字後才有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