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如果。”
他又恢複了一派吊兒郎當的樣子,抱著胳膊自戀道,“像我這麼好的老公,你到哪找去?你舍得不要我啊?”
“當然不舍得,全世界我最愛你了。”
“切,說吧,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然怎麼淨知道說些好話來逗我開心?”
“沒有,就是愛你啊,你昨天還說愛我。”
他衝我眨了下眼睛,“有嗎,我有說嗎?”
“我都錄音了,不信給你聽聽?”
“切,我才不信。”
“……”
大清早的,我倆就這麼打著趣。
真好,我希望一輩子都跟他打趣,吵吵鬧鬧的。
我有多愛他,就有多麼不希望離開他。
但是有很多時候,生活總是有很多身不由己。
人本來就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個體,要做的事情往往不是自己本事,可,必須那麼做。
為了他好,也為了自己好。
江卓彥坐在主駕駛座,我坐在副駕駛座。
他像是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開車的時候哼著小調。
明明就是一輛再普通不過的車子,他卻這麼開心。
其實他若是真的回去繼承他爸爸的集團,他什麼車得不到呢?
到了江邊,有欄杆,海風徐徐,至若春和景明。
我看著江卓彥,哪怕眼睛發酸發脹,我也想這麼一直看著他,看到天荒地老,看到海枯石爛。
天荒地老和海枯石爛,這麼老土的兩個詞,現在聽在我耳朵裏,真特麼的好聽。
“媳婦兒,你不是搞創作的嗎,你看到此情此景,現在有沒有想到什麼著名的詩篇之類的?”
我想了想,然後我倆異口同聲,完全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
“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我笑了。
他也笑了。
不約而同。
這是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美好。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我看著他問。
“差不多吧,貌似我比咱爸咱媽還要了解你。”
我突然發現,江卓彥一直都是稱呼我爸媽,叫咱爸咱媽。
而反觀江卓彥真正的父親,他似乎好久都沒叫他叫爸爸了。
父子倆的關係也是時候該緩和了啊!
“哎老公。”
“嗯?”
他吹著海風,很愜意的樣子,陽光鋪天蓋地灑落下來。
或許在他眼裏,幸福就是這麼簡單與隨意。
我說,“有時間的話你回去看看爸,他老了,現在滿頭白發了。”
“是嗎?前幾天我才看到咱爸來著,還染了個頭發。”
“我說的不是那個爸……”
他一愣,微微眯眼,“怎麼突然說起他了?”
“我前幾天看見他了,就隨便聊了幾句,他說挺想你的。”
江卓彥不以為意哼了聲,“他說的鬼話你也相信。”
“畢竟是你爸爸……”
“好了,不說他了吧!”
“哦……”
他在刻意逃避這個話題,我不是看不出來。
父子倆的關係要緩和,還需要時間。
如果可以,我很願意幫助他和父親解開心結。
但是現在,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可以了。
下午三點了。
太陽漸漸西沉。
我看著那一輪下沉的紅日,心口一陣劇痛,我快要失去他了!
我捂著心髒,一瞬間難以喘息,痛得手指都蜷縮起來。
“我們走吧。”我盡量在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現在還想去哪?回家嗎?”上了車,江卓彥問。
家……
我哪裏還有家?
家沒了,沒了……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去民政局吧。”
“嗯?!”
他果然疑惑不解看著我。
我笑得很燦爛,促狹地說,“看我幹什麼,今天我閨蜜結婚,讓我過去給她送身份證,她一直都粗心大意的,結個婚身份證都忘記帶了。”
說著,我把我閨蜜的身份證給他看,證明我沒有說謊。
江卓彥笑了笑,一隻手開車,趁著紅燈的空檔揉了揉我的頭發,“跟你一樣粗心大意。”
可是粗心大意的我,再也沒有細心的你照顧我了。
江卓彥,你可知現在我到底有多痛。
到了民政局門口,江卓彥停下車子,熄了火,又問我,“我在這裏等你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