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蔣小溪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楊慧、李娜、徐潔都在旁邊。
還有納藍。
剛要說話,腦袋一陣疼痛,蔣小溪不由得噓了一聲。納藍放下手心裏小溪的手,直起身來,“別動!”
“小溪,你醒了!”楊慧眼淚汪汪地看著床上的蔣小溪。
李娜轉身去叫醫生,徐潔也跟著跑出去。
“怎麼回事,納藍你怎麼會在這裏?”
“蔣小溪,以後不許你再出去打工了!”
還沒等蔣小溪說話,兩個警察出現在房間裏。
“蔣小溪同學,你還記得襲擊你的人什麼樣子嗎?”
襲擊?警察說是襲擊。什麼襲擊呢?記憶還是太模糊。
蔣小溪仔細回憶片刻,搖頭。
“你再回憶一下,他有什麼特征嗎?”
特征?蔣小溪努力回憶了一下,“他的眼睛,我記得他的眼睛!”蔣小溪有些激動。
警察相互對視一下,然後其中一人拿出一張照片,“是他嗎?”
蔣小溪看著照片裏的人。是熟悉的眼神,陰冷,黑暗。
“是,是他!”蔣小溪抬起手指著照片,眼淚掉下來。
納藍抓過小溪的手,重新握在手心裏,“沒事了,小溪,沒事了!”
“蔣小溪同學,你放心,罪犯我們已經抓到了。等你身體恢複一些,我們同事會來給你做一個詳細筆錄。”
“謝謝警察叔叔。不過,是誰報的案呢?”
“是一個叫納藍的人。”
蔣小溪看著納藍,“你怎麼會知道?”
“我給你打電話,被一個小孩接通了。她說她在路口撿到你的手機。我問了她地址就趕快報警了。還好你出事的地方離派出所不遠。”
穿著白色製服的醫生推門進來,走到床前,檢查一遍蔣小溪頭上的紗布,問她:“你現在什麼感覺?有沒有覺得惡心?”
“有一點,好像很累。”
“還好,意識清醒。她現在需要休息,你們都出去,留一個人在這裏觀察就行了。”
“納藍,我在這裏照顧小溪,你也休息一下。”楊慧對著床邊的納藍說。
“謝謝,不用。”
交代過蔣小溪,大家退出病房。房間裏隻剩下納藍和蔣小溪。
“小溪,你都昏迷兩天了。以後不要這樣,你嚇死我了!”
兩天嗎?原來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難怪眼前的納藍,居然已經長出胡須了,雖然隱隱約約,但是明顯憔悴,疲勞。
“你又坐飛機趕來的嗎?”
納藍點點頭,目光停留在蔣小溪裹著紗布的頭上,“小溪,頭還疼嗎?”
“好多了。你沒告訴尹莉吧?我爸爸呢?”
“放心吧,都沒有。再睡一會兒,我陪著你。”
嘴上應著,蔣小溪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了,納藍的臉漸漸模糊起來,手心裏傳來納藍掌心的溫度。
蔣小溪再次沉沉睡去。
一個周後,蔣小溪出院了。
右腦袋上留下一個縫合傷口的疤痕,頭發被剃去了一片,蔣小溪覺得太醜,不肯見人。
納藍給她買了一塊淡藍色的絲巾,很好看的顏色。
“小溪,我必須回去了。等放暑假我就來接你。”納藍說著拉起蔣小溪的把白色的手機放到她手裏。
“隨身帶著。”
安排好蔣小溪的起居飲食,叮囑楊慧一番,納藍轉身離開。
蔣小溪抿著嘴,眼淚又掉下來了。
然後,蔣小溪的電話變多起來了。
“小溪,吃飯了嗎?吃了什麼?”
“小溪,藥吃了沒?”
“小溪,早點睡覺!”
……
一個月過去了,終於又迎來了考試。納藍也如期而至。
走出教室,蔣小溪遠遠就看見了納藍。幹淨的白t恤,紅色的外套,洗得微微泛舊的牛仔褲。站在樹蔭裏,光線柔和地在他身上折射出輪廓。是蔣小溪喜歡的樣子。
蔣小溪微笑著朝納藍走過去,很多年以後,她都一直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就像決定要和眼前的人牽手走進禮堂那樣激動。
此刻,她隻是默默地看著他,走過去。臉上幸福的花朵綻放開來。
新長出的頭發遮住了傷疤,原來的長發又蓋住了短發。時間展示出它神奇的修複能力。蔣小溪看上去依舊健康活潑。
“小溪,我們吃飯去。”納藍拉起蔣小溪的手,往學校大門走。
吃過飯,把蔣小溪送到學校大門的旁邊,納藍有些猶豫。
“要不,你別回學校了,陪我在旅館裏待一晚?”納藍看著蔣小溪,認真的說。
蔣小溪看看不遠處的學校大門。納藍那還在握著自己的手,依舊是讓人安心的感覺。
蔣小溪回頭望著納藍,點頭。
走過燈光閃爍的街道,納藍身上落滿跳躍的光線,梧桐樹葉間被高大的路燈照射著投下的淡淡的光影,重疊著在他肩膀上明明滅滅。
走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納藍停下來,順手牽起蔣小溪的左手,“笨蛋,我們過馬路了。”
“好的,笨蛋。我們過馬路。”蔣小溪學著納藍的語氣,抬起頭邁開腳步就走。
夜風帶著些許溫潤,穿過蔣小溪長長的頭發,輕輕飄動成柔軟的線條。
納藍溫暖的手從眼前滑過,蔣小溪的左手被緊緊拉回,“笨蛋,我要走在前麵。”
蔣小溪隻好乖乖跟在後麵。
房間很幹淨,潔白的床單還被拉得很平整,看不出來是住過幾天的樣子。
蔣小溪有些意外。
“誰弄的?”
“廢話,當然是我。”
“哼,不信,肯定是保潔員。有必要這樣講究嗎?”
“我喜歡幹淨。”納藍說著打開衛生間走進去。
嘩嘩的流水聲傳來。蔣小溪打開電視,坐下來,馬上又跳起來,整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
衛生間的門打開,納藍提著雙手走出來,“小溪,過來。”
蔣小溪走過去,看見滿滿一盆水,梳妝鏡前是一瓶洗發液。毛巾,還有凳子。
“給你洗個頭。”納藍說著給蔣小溪脖子上圍上毛巾,把她的頭發拉出來。
納藍的手帶著洗發液輕輕在發絲間撫摸,蔣小溪難以抑製的心跳,無處可躲。
“住旅店還要自己帶洗發液嗎?”
“給你準備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