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來探視的?”蘇濟林看到寶兒那微紅的眼眶,莫名的刺眼,轉頭問一旁的祿生。
“是啊,蘇大人,不知道他們何時可以放出來,畢竟,這牢裏的環境不適,徐老爺年紀大了,身子受不住。”
“等審問完畢,他們是去是留就有定奪了。”
“還請蘇大人盡快處理此事,徐家是正經商戶人家,家父身子卻也受不住。”寶兒不卑不吭地看著他,蘇濟林笑了,“這天底下也沒有幾家商戶能說自己是正經做生意的,徐少夫人。”
寶兒將秀帕捏在手中,看了一眼祿生,“二哥,你先出去等我可以麼,我想和蘇大人單獨說會話。”
“那我就在門口等著你。”祿生先行往縣衙門口走去,寶兒壓著心中作鼓敲響,牽出一抹笑看著蘇濟林,“三年期滿,此番政績,蘇大哥回去一定能夠有一番作為。”
一年不見,她已是少婦,自從書院那次見麵到現在,寶兒的身上更添了一份嫵媚,蘇濟林眼底微沉,人心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要。
“寶兒是在取笑我麼,就算是一番作為,也不一定能夠打動有些人的心。”蘇濟林低頭看著她,不遠不近地距離看瞧得見她顫抖的睫毛。
“蘇大哥誌向遠不在此。”寶兒笑著搖頭,向後退了兩步。
“沈寶兒,我問你,你後悔過沒有。”蘇濟林不再逼近,站在她的對側挺拔著身子,輕聲問道。
“蘇大哥,我不曾後悔。”寶兒仰頭看了一眼那牢房的方向,她沈寶兒這一生誌向並不遠大,也受不得將來三妻四妾的可能性,她的男人,就應該隻屬於她一個人,要麼她一生落在農村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麼嫁給徐庚寅這樣稀少地隻會娶一個妻子的男人,她的運氣不錯,即使如今徐庚寅在那牢房之中,她依舊覺得運氣不錯。
“你可知道,他們這一進去,有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蘇濟林隻覺得她的笑容刺眼,刺眼地告訴他,成功並不代表什麼,因為一開始他就輸了,在寶兒麵前,他一直都是輸的,輸了心的人,怎麼能夠贏呢。
“蘇大哥,你也說了,是有可能,那些人有些可能是真有罪,有些卻是冤枉的,相公和爹都是無罪的,所以他們一定能夠出來,蘇大哥你是個秉公處理的好官,斷然不會冤枉了他們的不是麼。”
“你何以斷定他們是無罪。”
“無需斷定,本就無罪。”寶兒必須堅定告訴自己,相公和公公都是無罪的,蘇濟林既然沒有當下開審,是因為還沒有抓到想要抓的人,拿商戶開刀,不如拿商戶的銀子來的好,而真正要抓的,確是那些販運私鹽的人。
“好一個無需斷定,寶兒,你就這般對他們有信心。”蘇濟林笑地大聲,眼中帶著一抹怪異看著她。
寶兒不語,徐庚寅是她的家人,是她這輩子要去依賴的人,她必須對他有信心,可看著蘇濟林這樣的笑,寶兒話卻說不出口,徐家本就有這購買的罪行,蘇濟林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才會上門抓人,她口口聲聲的無罪,不過是毀滅了證據之後的話,真要追究,難道徐府逃的過去?
“大人,人抓到了!”蘇濟林看著寶兒有些黯然下去的眼神,還想說什麼,兩個衙役跑了過來和他稟報了事情。
蘇濟林看了一眼寶兒,欲言又止,最後匆匆跟著兩個衙役離開了。
寶兒整個人虛脫了一般扶著一旁的樹深呼吸了好幾次,心裏才平複了一些,剛才她膽怯了,在蘇濟林那樣怪異地眼神之下,寶兒再也說不出口那句無罪,他好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看著他們在那邊做戲,而他隻要舉牌說誰有罪有可以了。
蘇濟林的手中有商戶的名單,但是鹽販子的名單卻很少,從沿海到這邊的州一路過來不知道要經由幾批的人,他隻能從商戶口中審問到某些鹽販的消息,再去盤查,而徐家父子口中就是沒有一個鹽販的消息,矢口否認了和鹽販有所交易。
但是有不少準備不充分的商戶卻架不住審問,徐家把餘留地私鹽和賬本都銷毀了,而那些沒來及銷毀的,把柄在手不得不招。
寶兒回到了徐府徐夫人已經醒過來了,拉著寶兒問了一些牢房裏的情況後被寶兒勸著吃了一些東西,讓徐若琳陪著,寶兒則去了書房那裏,從懷裏掏出徐庚寅塞給她的紙卷,在書架第三層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來一看,裏麵竟是一疊的銀票,整整齊齊嶄新地好像是剛剛從錢莊裏兌換來的,紙卷上隻標明了盒子的位置,而盒子裏確實隻有這樣一疊的銀票,連張書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