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臉色扭曲、再扭曲,突然一激靈,完全恢複了神智,當他再次麵對西雄時,突然像見到鬼一樣,驚恐萬分地後退,差點摔了一跤。
西雄抓了抓頭發,發現頭發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浸濕了,粘巴巴的很不舒服。
“你在用匕首指著我,難道你想殺人?”西雄笑得很憨厚、很燦爛。
在西雄“澄澈”目光的注視下,少年忍不住心生舊恐懼,身上的傷仿佛一下子又變得新鮮疼痛起來,連忙把匕首收於胸前,結巴道:“我……我……不……不是……”
西雄點了點頭,很認真地教育少年道:“不是就好,殺人是不對的,小孩子殺人,就更大大的不對了——還有,帶刀上街也是不對的,嚇到小貓小狗就不好了,如果嚇不到小貓小狗,嚇到了警察叔叔就更不好了。來,把刀給我,別傷到了手。”
看著西雄一臉關愛小朋友的神情,少年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臉上還流淌著鮮血的西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理智告訴他,西雄已經成為階下之囚,大可不必理會他的瘋言瘋語,但他還有一個感覺:如果不照這小孩的話去做的話,好像會有很倒黴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
“他……他怎麼沒事人似的!?”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句話,同時道出了在場所有人的驚疑。想象一下,一個十歲的小孩(雖然長得不像十歲)在一條昏暗的胡同裏被十幾個強壯的大漢用各種重物毆打了半天,雖然皮開肉綻、血流一地,但是卻還有心情、精神十足地在這裏講大道理,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比較詭異。
一隻落入網內的猛獸既不做困獸之鬥,也不是認命等死,而是翹著二郎腿,一邊欣賞著自己的爪子,一邊和獵人大談“做人應該怎麼怎麼”。而站在陷阱之外的獵人雖然手中拿著可以置猛獸於死地的弓箭,卻絲毫沒有身為獵人的自覺,反而被猛獸唬得一動不敢動,出現這麼一個怪局,大家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了。
一時間,胡同裏陷入了一種奇怪又尷尬的沉默之中。
磨砂著下巴胡渣子的同時,金發大漢不由眯起了眼睛:“嘎嘎……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是有勇呢,還是有謀呢?還是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怎樣寫呢?無論如何,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小子了……”金發大漢心中突然起了愛才之心,如果把這小家夥推薦給幫主,幫主想必也會喜歡吧。至於年齡問題……年齡是問題嗎?
金發大漢心中狠狠鄙視著那些動不動就用年齡用資格來說事的人,在這個世界上能力才是鐵道理,拳頭才是金招牌,小孩又怎麼了,他覺得眼前這個牛犢般的小家夥就很不簡單。他無意間看到“魂爺”瘦弱的背影,再次撇了撇嘴:“計謀?……哼哼……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計謀,哼哼哼……”
持刀少年還在猶豫不決,突然一道毒辣毒辣地目光落在他背後,心中猛打一個冷戰,仿佛自己被一頭野獸盯住了一般,耳邊慢悠悠地響起一個聲音:“大刀幫的意誌不容違抗……你,還在等什麼?”金發大漢的聲音就像一道驚雷,把少年從頭到腳劈得通通透透——大刀幫的意誌不容違抗,怎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啊,卻讓原本還在猶豫的少年瞬間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