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2 / 2)

此時,見姨娘安撫她讓她避著點兒四姐姐,她立即眼睛就紅了,她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帕子,委屈道:“姨娘,您怕四姐姐受了委屈,可女兒又做錯什麼了?”

“當年若不是那淮穆長公主仗著自家是皇親國戚,姨娘您怎會像現在這般尷尬。這些年,您日日往祖母跟前晨昏定省,就是祖母病了,您都衣不解帶的侍奉湯藥。您膝下又有翊哥兒,我們二房唯一的哥兒,祖母縱是看著這些,也該……”

“你別說了!”孟姨娘知道女兒要說什麼,可這些話,也隻能憋在心裏,否則隔牆有耳,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小白蓮形象豈不是沒有了。

“蕙兒,姨娘知道你心裏苦。可你方才也說了,我們還有你弟弟,這後院雖說還有一個李姨娘,可這些年,不也沒給你爹爹生個哥兒。”

“你且記著,隻要有你弟弟,咱娘倆就有盼頭。以後咱這二房還是要靠你弟弟撐著門楣,難道二房還有別的倚靠嗎?”

孟姨娘說出這番話,自是仔細思量過得。自打她嫁給老爺做了妾室,和娘家,那是鮮少有來往了。倒不是因為她寒了心,隻她出嫁前一夜,父親就把她叫到了書房,說她既已嫁入許府,那日後生是許府的人,死是許府的鬼。

她這樁事兒鬧的,現在闔府姐妹,誰不避她遠遠兒的。暗地裏,幾個嬸母都說她連累了妹妹們的婚配。

也是,先是退婚,之後又被淮穆長公主指給老爺做妾,她的名聲已是壞了。她就是這京城的一個笑話。

她現在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膝下的這個兒子。

“姨娘,女兒知道輕重。”可她麵兒上雖這麼應著,心裏卻是不然。在她看來,許姝不過是仗著高寧大長公主的嬌寵,狂妄自大,恃寵而驕。

聽說,她連女戒和女訓都背不出來呢,可見是個榆木腦袋。

到時候,她隻需稍微勾勾手指,動動小心思,這蠢貨還真的能在許府耀武揚威不成。

就在許蕙暗自得意之時,隻聽外麵丫鬟進來通報道:“姨娘,三少爺來了。”

屋裏,鎏金鏤空八角暖爐燒的暖暖的,可許青翊一進來,一下子竟多了幾許冷意。

來人正是孟姨娘唯一的兒子,如今不過十二歲,去顯得有些嚴肅。

他身著玄色如意紋錦衣,看了孟姨娘清冷的開口道:“兒子,給姨娘請安。”

這生分又淡漠的話讓孟姨娘心裏頓時一陣酸澀。記得小時候,兒子也是極喜歡黏、著自己的。可自打三歲被老爺挪到前院,說什麼哥兒和姐兒不一樣,不能養於婦人之手。那之後,慢慢的,兒子對她就淡了。她也曾猶豫著要不要在老夫人那裏求求情,可想著這樣會惹老爺不喜,也隻能安慰自己,老爺是看重翊哥兒,才會把翊哥兒挪到前院的。

可隨著兒子和她越來越冷,她不由得也有些恍惚。怕是老爺怕她仗著兒子,把心給養大了。她以為,她和老爺是青梅竹馬,又曆經艱難才走到了一起。加上她居於妾位,老爺心裏肯定是對她有愧,因此也會更憐惜她一些。

可她錯了,她以為自己是老爺心頭的朱砂痣,其實,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早就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