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哪家姑娘合適呢?許老夫人一時也為難了。
老二如今已經三十有五,相看起來,總需要費些心思的。
這廂,在顧氏的勸慰下,許姝終於點頭讓人扶了許青翊回去。
她原先也沒打算真的罰他的。可他性子太過執拗,她又驕傲,如何肯先低了頭去。
“郡主,奴婢要不差人把穀禦醫配置的膏藥拿去給三少爺。”琥珀忍不住低聲說道。
她小心翼翼覷一眼自家主子,她侍奉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知道姑娘自打那次不小心把三少爺推到湖裏之後,心裏還是拿三少爺當弟弟看的。
許姝沒有說好,卻也沒有反對,見此琥珀知道姑娘這是答應了,忙打發了香凝往前院去。
許蕙那麼不知所謂,許姝不生氣是假,可鬧騰這麼一場,她也覺得有些沒勁兒。
不知為什麼,她很想往隔壁娘親住過的公主府看看。
當年娘親對父親一見鍾情,聖上特意把武寧胡同一座四進的宅子賜給母親,當了公主府。聽外祖母說,母親歸寧那日還笑嘻嘻的和她說,日後啊要把許府和公主府給打通了,這樣行事間也方便許多。還說,她雖說是公主,可也不想擺公主的譜,既然已經嫁為人妻,平日裏和許家人便敘家禮,會好好孝順長輩的。
母親金枝玉葉,能想到這些,可見對父親是真愛。可惜,那牆還沒打通,母親便和父親鬧了別扭,之後,更是別府而居。雖說隻有一牆之隔,卻致死都未再見父親一麵。
母親去了之後,內務府也沒收回這宅子,外祖母也未再踏足一步,更怕想起傷心事,就讓人落了鎖。許姝雖然很小的時候就想去公主府看看母親當年居住的地方,可也怕自己提出來惹了外祖母傷心,便也這個念頭藏在了心裏。
可今天,她真的有一種衝動,過去公主府看看。
“郡主,公主府早年就落了鎖,這些年,許已經荒廢了。這天都黑了,您真的要過去嗎?”
見許姝不說話,琥珀知道,姑娘這是打定主意了,忙差人準備起來。
外麵夜深露重,琥珀挑了件抱了件白色絨毛累珠披風出來,“郡主,外麵寒風刺骨,小心著 了涼。”
一邊又把掐絲吉祥紋的手爐遞給自家姑娘。
當看到淮穆公主府的牌匾時,許姝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牌匾上的字是當年聖上禦筆親題。可如今,卻已落了灰。
許姝心思百轉千回,讓下人撬了鎖,緩步走了進去。
月色下,燈籠裏散發的光顯得周圍更安靜了。
許姝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帕子,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待她穿過花園,到了母親居住過的正房,她再也忍不住哭泣出聲。
許姝差人把兩盞燈籠掛在屋簷,忽明忽暗的燭光下,她輕輕推開欞花扇門,室內雖已擱置多年,可仍然滿目奢華,房內牆壁皆塗了紅漆,屋頂高懸雙喜宮燈。讓她更詫異的是,床鋪前掛的百子帳和床鋪上放的百子被,母親一直都留著。
當晚,許姝回去便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