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看著許嵐,拿著茶杯的手忍不住的顫了顫。
“三姐姐,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往靖南王府去?”
聞言,許嵐的臉色刷的就白了,她緊張的環視一周,見四下無人,才顫著聲音看向許姝,“姝妹妹,你怎麼這麼說。”
許姝目光堅定的直直的看著她,在這樣的目光下,許嵐終於哽咽的開口道:“四妹妹,你可是有法子幫三姐姐?”
話才出口,許嵐神色猛的一喜,是啊,四妹如今是清溪郡主,太太平日裏都四妹妹都很是抬愛,如果四妹妹肯幫她去說服太太,這事兒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
可又一想,若四妹妹真的去說了,太太會不會以為,她暗中求了四妹妹,如此一來,太太怕是會厭棄了她和姨娘。
見她一會兒喜一會兒憂,許姝輕輕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方才許瀅往茶房去弄花茶去了,她也是瞅著這機會,才敢試探三姐姐一番。
此刻,見她這個樣子,她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幫她的決心。
上一世,這個三姐姐在許姝眼中,就和隱形人一般。可這輩子,她既然重生了,就不能讓三姐姐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可到底怎麼幫呢?三姐姐擔心的,何嚐不是她擔心的。她若是貿然出手,隻怕是會弄巧成拙。按理長房的事情,她插手多少有些不好。三姐姐畢竟是庶出,這事兒更得謹慎些的。
“三姐姐,你和誰都別聲張,這事兒姝兒會好好的想想,總會有法子的。”
許瀅進來的時候,便見兩人低垂著眼瞼,她端了花茶放在桌上,笑道:“兩位妹妹這是怎麼了?”
因為同是庶出,許嵐和許瀅平日裏很是親密,她衝著許瀅笑笑,道:“還不是等二姐姐的茶等急了。”
許瀅當然也知道許嵐不過是拿這話來擋她的,可她也沒戳穿。這幾日,她愈發舍不得三妹妹離京了。何況,她還聽說,原先太太是想打她主意的,是爹爹說三妹妹比她沉穩,才落在了三妹妹頭上。細細說來,三妹妹其實是替她受了這委屈。
太太平日裏從不苛責她們兩個庶出的姑娘,可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往昱王府去,當真讓人想不到。這些日子,孫姨娘又為了這事心急病倒在床,她更覺得心裏堵得慌了。
水榭這邊,幾位姑娘各懷心事。翠微院裏,許蕙和孟姨娘卻因為月底蕭家大姑娘要入府之事,耿耿於懷。
“姨娘,您歎什麼氣?父親難不成還會讓人收拾了之前淮穆長公主住過的鳳鳴院?隻要這蕭氏入不了鳳鳴院,便不可能真的壓在我們頭上。”
許老夫人差人往蕭家做媒,到合八字,下聘禮,再到月底就過門,時間這般緊張,孟氏這會兒都沒怎麼晃過神來。
可她也不可能哭哭鬧鬧,她和那孫姨娘不一樣,孫姨娘平日裏看著也恭順,可為了嵐姐兒的事兒,都臥榻有些日子了。她倒是羨慕孫姨娘這豁出去的勇氣,可她膝下還有翊哥兒,加上之前又因為在老爺麵前失言,多年來好不容易收服的幾個奴仆,也盡數被發賣出去了。
她更是不敢在這個當口,再惹老爺動怒。
“姨娘,女兒知道您很愛爹爹,可這些年您也該晃過神來了。您不該再丁點兒算計都沒,怕遭了爹爹的疑心,總是瞻前顧後。別的不說,就說四姐姐才回府這些日子,您和女兒折在她手裏多少次了。”
孟氏緩緩抬眸,神色黯然的看著女兒,點了點頭。
棲鸞院
許姝左思右想,突然腦袋裏一靈光閃過,上一世,大姐姐數次懷孕,可都沒能保住孩子。按說,大姐姐自小被大伯母嬌養著,從未聽說大姐姐身子虛弱。可怎麼在子嗣上卻如此艱難。
望著眼前搖曳的燭光,許姝身上不由得漫了些寒意。
“琥珀,明個兒請常太醫來一趟。哦,對了,你再去長房一趟,知會大伯母一聲。”
常太醫醫術高明,可他素來隻為宮中的貴人看病。就是許姝,也是因為之前一直住在定國公府,才得以讓常太醫來請平安脈。
大姐姐這麼容易滑胎,或許常太醫多少能瞧出些什麼端倪。
這邊,顧氏聽說常太醫會往府邸來,有些抑製不住激動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可她又有些微妙的感覺,姝姐兒如此行徑,讓她不得不思量。可她又不敢往那一方麵想,這些年,婉兒的身子一直都有人專門調理,若是有什麼異常,婉兒不可能一點兒察覺都沒有的。
可這內宅陰私,又有誰說得準呢?顧氏這麼一想,愈發是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