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2 / 2)

孟姨娘緊緊咬著嘴唇,臉色刷的就白了。她自然明白,老爺不是鐵石心腸之人。這會兒,她仔細想想,自個兒那嫂子嘴上說著孟家早已經是捉襟見肘,可最後拿銀子的時候,卻絲毫都不見猶豫。

這會兒細細琢磨著,她頓時渾身一陣寒顫。

許晟陽也懶得再和她廢話,道:“孟氏,我早就說過,你隻要安分守己,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我不會虧待了你。可你近來愈發讓我失望了。”

“縱不為了你,你也應該想想翊哥兒。”

甩下這句話,許晟陽就離開了。

孟姨娘早已癱、軟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

許蕙心中卻是不忿,自嘲道:“我倒想叫定國公府國公爺為舅舅呢,可我有這麼大的臉嗎?”

“爹爹言外之意,定國公府才是我正經的舅家,可這些年,我何嚐踏進過定國公府一步。爹爹難道不知?可見爹爹,心裏隻有四姐姐一人,我和姨娘,不過是這屋裏隨意擺著的物件罷了,和那花瓶,桌子,沒什麼區別。”

孟姨娘這會兒也顧不上安慰她,她剛對娘家有了那麼點兒惻隱之心,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

孟姨娘從未有這般頹敗的時候,鬱結於心了好些日子,沒幾日就病倒了。

許蕙原也沒當回事,隻覺得姨娘不爭氣。

可孟姨娘連續十多日的高燒,愣是不見好,她這才知道急了。

“太太,姨娘像是被魘住了,求您救救姨娘。”

許蕙也顧不得臉麵,急急往正房去求蕭氏。

蕭氏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拿了繡墩過來,見許蕙眼眶紅紅、的,寬慰她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起胡話了。府邸上下最忌鬼神之說,你也不怕你爹爹聽到了,又要罰你。”

許蕙這番話確實是有些犯忌諱,可聽蕭氏這麼說,她也不知怎麼,就和發瘋一般,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直指著蕭氏,幾近歇斯底裏道:“蕭氏,你當我不知道,肯定是你對姨娘心存忌憚,背地裏對姨娘做了什麼。”

“否則姨娘這麼多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成這樣了?”

許蕙說著,發瘋一般就拿了桌上的花瓶朝蕭氏摔過去。

若不是幾個婆子眼疾手快,怕是今個兒真要生了意外了。

許蕙被堵了嘴押回了翠微院關了起來,蕭氏卻是被嚇壞了,等許晟陽回來,便哽咽的把這事兒說給了許晟陽。

“老爺,妾身請了郎中幾次進府,湯藥幾碗的灌下去,可孟姨娘竟絲毫都沒有好轉。今個兒竟是不知人事,看著像是真的有些不好。”

“難不成,真的如蕙姐兒說的,被魘住了?”

蕭氏年紀小,如何經曆過這樣的事情。雖說這些日子她看著老爺對孟氏冷了許多,可她和老爺幾十年的情分,她自然是急急的請郎中進府,生怕這孟氏真的生了什麼意外,反倒是成了她的不是。

這若真的是魘住了,是不是該請了大師來做法?

若不如此,難不成還眼睜睜的看著孟姨娘去了不成?

一瞬間,屋子裏一陣靜默。

許晟陽這些日子卻是覺得孟氏有些不安分,可到底陪伴他這麼多年,他如何能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

他也沒再猶豫,交代了餘管事請了做法的人連夜進府。

是夜,翠微院煙火彌漫,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

許蕙扶著孟姨娘靠在大引枕上,這會兒她是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她心裏也有些不好受。知道自己在蕭氏麵前失了規矩,也不知道那蕭氏,有沒有落井下石。

可既然爹爹請了人來做法,心裏該是還有姨娘的。如此想著,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可她還是疑心,蕭氏許真的在背地裏動了什麼手腳。畢竟姨娘侍奉爹爹這些年,怎的偏偏她一入府,姨娘就生了這意外。

等外麵的道士做完法事,許蕙也沒耽擱,差人請了那做法事的道士過來。

隔著帷帳,她倒出了自個兒心裏的疑惑。

這道士也常在別的府邸做法,聽許蕙這麼一說,他當即就明白了過來。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沉聲道:“姨娘今年可是本命年?”

許蕙身子猛地一僵,急急道:“大師怎麼知道?”

那道士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又道:“姨娘這是犯了太歲了。”

“我夜觀天象,發現姨娘這翠微院和東南方相衝,隻是不知,那東南方的院落,住著是府邸哪位?”

許蕙一時也懵了,她素來不怎麼信這鬼神之說,可這會兒她卻忍不住一陣心驚。

東南方,豈不正是四姐姐的棲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