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1 / 2)

聖上欲外出狩獵, 宗親和朝臣也在隨行之列, 消息一出, 京城頓時一片嘩然。

寶林苑, 許姝也是深吸了一口氣。

上一世被圈禁在禁宮, 許姝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政、治、敏、銳度。自從這次萬壽節諸位藩王奉召入京, 京城就時有傳聞, 聖上早就存了收回鎮北王兵、權的心思。特別是鎮北王出身寒微,聖上看著他坐擁數十萬精銳,在西、北虎視眈眈, 如何能一點兒忌憚都沒。

莫說她已經被聖上指給鎮北王,縱是沒有,她也斷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可到底該怎麼做呢?許姝知道, 聖上既然讓朝臣和宗親隨駕, 定是有必勝的信心的。鎮北王卻不可能因為這些猜忌,帶著護衛前去。若沒有妥善的方法, 想要從十麵埋伏中全身而退, 絕對不會是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 許姝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 琥珀也被嚇壞了, 忙道:“郡主, 您這是……”

許姝不欲解釋太多,徑直就往大舅舅的書房走去。

因為走得急,到了書房門口時, 她有些氣、喘、籲、籲的。

因著殷衡對許姝素來的寵溺, 門口的侍衛也不敢攔著。

這會兒,書房的氣氛也是凝滯的可怕。殷衡靜靜的坐在藤木椅上,身側的茶水卻早已涼透了。

見許姝就這麼闖了進來,殷衡笑著招招手,“你呀,還是這般由著自己的性子,都快要成婚的人了,冒冒失失的,以後如果離開了府邸,沒有大舅舅和你外祖母護著,可如何是好。”

外人聽著這些話大抵要以為是斥責之言了,可許姝卻知道,大舅舅是真的擔心她。

原先還心、急、如、焚的許姝,此刻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如小時候一般,她偎依在大舅舅膝上,喃喃道:“大舅舅,您會救王爺的,是不是?”

“王爺這些年征戰沙場,於江、山社稷,可謂勞苦功高。您放眼看看京城的局勢,若王爺有什麼不測,閹黨橫行,到時候西、北戰、局誰來平定,莽子若再犯,那些昔日追隨鎮北王的將士,早已寒心,如何會奮起抵抗,蠻子攻到京城,絕非危言聳聽。到時候,京城世家大族,如何自保?難不成南逃,避往江南?”

想姝兒三歲那年被接到定國公府,一轉眼間,竟已許了人家,此刻,殷衡看著眼前的姝兒明眸皓齒,頓時生了很多感慨。

從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到如今竟說出如此通透之話,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

自上次在鶴安堂和母親談話之後,這幾日,殷衡每每往鶴安堂去,母親雖說還如往日一般,對他噓寒問暖,可殷衡如何察覺不出,母親心中,其實難免怪罪於他。因此,夜深人靜之時,殷衡也忍不住想,自己這般到底對不對。畢竟母親身上流著李家王朝的血液,殷家這些年的富貴榮華,皆是君恩。在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卻是自保,會不會太算計了。

直到方才聽許姝所說的那番話,殷衡才恍然察覺,自己竟然連一個孩子的見解都不如。是啊,若聖上心中是這天下蒼生,他又如何會生了異心。

可事實卻是,國、將不、國。殷家如今就是再尊貴,坍塌也隻是在頃刻之間。

這些年,殷家貴為皇親國戚,雖說被聖上猜忌,可到底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貴族。可殷衡不可否認的是,他也不過是靠著蔭恩,苟、且偷、生而已。

也不過是因為母親貴為高寧大長公主,他才得了爵位,在朝堂中有了一席之地。

可第一次,他不想再這樣庸庸碌碌,他也想遵照自己的心一回。雖說他和那位鎮北王並未打過交道,可這樣的人,誰不仰慕,誰不想投入他麾下,開創新的朝、代。

幾乎是下意識的,殷衡沉聲道:“姝兒,你無需多說,舅舅心中有數。即便母親此生都不肯諒解我,我也絕不後悔。”

得了殷衡這話,許姝終於是安下心來。上一世畢竟沒有這樣的意外,如今她也不清楚,鎮北王實力到底如何,可不管怎麼,有舅舅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兩全之策。

依著鎮北王賞罰分明的性子,這個情,必然會記下的。

“多謝舅舅,姝兒代王爺先行謝過舅舅了。”許姝甜甜的笑笑。

殷衡歎息一聲,難掩感慨道:“姝兒,舅舅是愈發在你身上看到你娘親的影子了。當年你娘親也是如此巾幗不讓須眉,隻可惜,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把愛情當做了她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