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桂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莫說她不可能順利的生下孩子了,縱然生下,這孩子也是見不得光的,到時候,太後娘娘肯定會暗中送到別處,讓人養著。而林氏,定是不能留的。一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尤其是一個母親,如何能受得了這相思之苦,若稍有不慎,可能會連累著整個王府,慘遭橫禍。
林氏卻並不知道這些陰私,她隻以為自己能順利給王爺生下孩子,太後娘娘定然會庇護她和孩子的。太後娘娘既然敢鋌而走險留下這孩子,到時候自然會有法子的。她從未想過,自己其實一開始就已經是棄子。
而這些,五王爺又如何會不知道。可他還是入宮請旨,可見,他平日裏再怎麼寵著林氏,也比不上血脈二字。
鄭太後看桂嬤嬤一眼,緩聲又道:“過幾日,哀家會隨聖上出宮,六宮妃嬪,也在隨行之列。哀家知你在宮裏無依無靠,便把桂嬤嬤留給您,有她在你左右,定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鄭太後如此說,林氏也是這般想的,畢竟這些日子,桂嬤嬤雖不貼身侍奉她,可每日噓寒問暖,她看得出,桂嬤嬤是個好人。
這麼一想,林氏笑著對桂嬤嬤道:“勞煩嬤嬤了。”
桂嬤嬤故作戰戰兢兢道:“您說的什麼話,奴婢如何擔得起。”
又說了絮叨一會兒之後,鄭太後也沒太多留,就先行離開了。她瞧得出,林氏身子虛弱,方才那一會兒,已經是讓她顯了疲憊,她不禁憂心起來,這身子骨,可怎麼有力氣生孩子啊。
要知道,生孩子,無異於是鬼門關一遭。
加上這林氏束腰裹肚,又害怕肚子太顯,吃的上麵也刻意控製著,這結果,或許隻能賭了。
“主子,您莫要擔心,到時候幾碗參湯下去,還怕沒力氣?何況,為母則強,側妃以後的日子,可都仰仗著肚子裏的孩子呢,她不會不清楚這個理。”
鄭太後點點頭,深覺桂嬤嬤說的有理。別的不說,就她當年生成元帝那會兒,她還不是一宮主位,先帝又獨寵婉太妃,她不也日日夜夜擔心自己的孩子會出了意外。可最後,不也挺過來了。
“你說的對,哀家果真是關心則亂啊。”
翊坤宮
宮裏再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方才殷錦嫻和鄭姨娘在宮道上,並未避諱什麼,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鄭太後有意把鄭漣指給鎮北王做側妃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淑貴妃耳中。
淑貴妃正吃著新進貢來的蜜桔,一天剝著說中的桔子,一邊歎道:“當年鄭家出了一個鄭姨娘,沒想到,十幾年後,竟然又再次重演了。咱這太後娘娘,到底還是不甘寂寞啊。”
淑貴妃自然不會覺得,鄭太後此舉隻是為了膈應鎮北王,或者是給高寧大長公主添堵。她隻會覺得,她這是在向聖上示弱。
“看來過幾日太後娘娘也會往郊外去。吩咐內務府的人,可得小心侍奉著。”
楊嬤嬤卻是有些不解道:“這整個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鄭家雙姝,那瑗姐兒在漣姐兒麵前,卻是稍顯遜色的。周氏如何舍得她這寶貝疙瘩。何況,這次外出射獵,聖上若一舉成功,這鄭漣豈不是另一個清溪郡主。而且還是個妾室,這豈不更尷尬。”
“太後娘娘即便想借此找個台階下,和聖上修複關係,也無需犧牲這鄭二姑娘吧。”
淑貴妃咬了一口橘子,“一個嫡次女罷了,如何會真的入了太後娘娘的眼。”
說著,淑貴妃頓了頓。
也不知怎的,淑貴妃總覺得,鎮北王不是那般好對付之人。不管是朝臣宗親六宮妃嬪隨駕,還是鄭太後把鄭家二姑娘指給鎮北王做冊妃的口諭,這些,難道真的會讓鎮北王消除疑心嗎?
淑貴妃總有一種預感,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娘娘,您又何須費神,成與不成,您就當看一場戲罷了。”
淑貴妃點點頭:“吩咐老三身邊當差的人,寸步都不許離了三殿下。”
也不怪淑貴妃有這樣的擔心,她的兒子她知道,自幼在讀書上有所建樹,可騎射上麵,卻隻能說是馬馬虎虎。
何況,京城關於廢黜的流言,一直都未平息,雖因為萬壽節那段時間的流言,東宮稍安了些,但凡當皇子的,誰不覬覦那個位子。尤其是這些皇子背後的世家,肯定也各有心思。
這個當口,淑貴妃覺得,小心謹慎些,總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