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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 莊子上剛傳來消息, 說是孟姨娘去了。”

這日用過早膳, 閑來無事, 許姝便打開一本新尋來的話本, 看了起來。

可這才沒讀了一半, 就見琥珀匆匆走了進來。

孟姨娘自打在莊子上當起了居士, 這闔府上下便和真的沒她這個人一般。因此,許姝也僅僅隻是知道,前段時間孟姨娘染了風寒, 身子有些不好。卻不料,一個小小的風寒,竟會到了這地步。

“太太怎麼說?”許姝緩緩合上話本, 淡淡道。

“郡主, 奴婢聽太太那邊的丫鬟說這些日子太太特意尋了京城有名的郎中給孟姨娘看病。這藥膳吃著,身邊又有人侍奉著, 怕是太太這會兒也覺得詫異, 怎的一個小小的風寒, 愣是越來越嚴重。”

許姝一陣默然, 卻也沒往別的方麵去想。她雖說不喜孟姨娘, 可也能夠理解, 孟氏這些年鬱結於心,即便是真的有心當這居士,人又如何能真的放下這前程往事。加之她如今心無牽掛, 自然這精神勁兒也就差了些, 說來倒也不奇怪。

另一邊,許蕙得到消息的時候,正陪著蕭氏吃茶。自打孟姨娘離開府邸,許蕙便每日的往蕭氏這裏晨昏定省,愣是一次都沒落下。

蕭氏起初還以為她隻是做做樣子,心中不無詫異,可這時間久了,倒也對她生了些憐惜之情。她畢竟是庶出,孟姨娘這一離開,她一下子沒了主心骨,自然得在自己身旁討巧賣乖了。蕭氏雖覺得有些諷刺,卻也沒有戳破。當然了,除了這一點兒惻隱之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她一直都藏在心裏。

按說她嫁給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這肚子,愣是一點兒動靜都沒。爺雖說不沉溺於後院,可她畢竟是明媒正娶進門的,爺一個月裏總有幾次要留在她屋裏的。她從沒想過霸著爺,比起獨寵後院,她更想要的是能給爺誕下子嗣,如此,她這位子才算安穩。

可惜,藥膳也吃了,娘家拿來的偏方也用了,愣是沒影兒。

蕭氏表麵上從未流露出任何的心急,可心底,自然是有計較的。前些日子她回了娘家一趟,那繼母高氏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對她殷勤的很。微笑著把她拉在一旁,問起了房中之事。

蕭氏雖不喜她這般,可她說的一番話,倒也頗有些道理。

子嗣之事說到底得順其自然,可她卻忽略了一點,那便是她那庶子許青翊,雖說是庶出,可如今已經往宮中去曆練,她每次和那些貴婦人吃茶時,總有不少人想把自家閨女許給翊哥兒。一個庶子,竟然成了香餑餑,這在別的府邸怕是想都不敢想的,可誰讓自家爺是內閣首輔,翊哥兒又是爺唯一的兒子。縱是她生下個哥兒,真等到他長大成年,翊哥兒怕是早已成家了。她冷眼瞧著,郡主那般尊貴之人,竟是把這弟弟看的極重,倒真把翊哥兒當她同胞兄弟了。

還有自家爺,對翊哥兒也上心的很,聽說過段日子,還要往西山大營去呢。

“你呀,可不能一根筋兒。這即便是有了身孕,難道就真的安枕無憂了?老太太總說你聰慧,可這事兒上,你真的是糊塗啊。”

“我聽聞那孟氏在莊子上當起了什麼居士,這不正給你機會嗎?好好的籠絡下你那庶子,讓他真正的尊你,敬你,這才是真正聰明人做的呢。”

那高氏微微笑著,說出的話讓她心底猛的一瑟縮,自小她就知道繼母城府極深,一直以來,也極其討厭她,也因此對她心存防備。可那一刻,她眼前那一團迷霧突地就散開了。

“好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也不多說什麼了。眼下這京城風雨飄搖,可你爹爹也說了,許大人深謀遠慮,隻要許大人不倒,那我們蕭家,也不會有事。”

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突地握住了蕭氏的手,又道:“我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你心裏難免忌恨我,可為母則強,你如今也嫁人了,看著那些庶子庶女,哪怕是清溪郡主,到底是隔著一層的,不是嗎?你且記著,你是我們蕭家的女兒,若不是因為如此,許老夫人不會指了你做許二爺的繼室。無論到任何時候,萬萬不可忘了自己的出身。”

那之後的話,蕭氏並不記得了,可繼母那番出謀劃策,卻是牢牢的印在了她的心裏。

翌日,許蕙再來給她請安時,她便少了些敷衍,連身邊侍奉她的嬤嬤,也都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