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怪她啊。
可眼下,也唯有這個法子了。何況,這會兒縱是她勸,孫女也不會回頭的。想通這些之後,婉太妃忙讓身邊侍奉的丫鬟備起了榆兒往庵堂用的東西來。之前啊,她總想著若榆兒能離開這紫禁城,自由自在的多好。可她怎麼都沒想到,榆兒第一次離開自己,卻是這般無奈。
“祖母,您勿擔心我。這些年孫女隨您在這內廷,看了多少起起落落。宮裏又有多少和孫女一般大的美人,入宮沒多久就香消玉殞。若孫女能逃離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比起在鄭國公府蹉跎,孫女寧願要自由。”
這晚,柔安郡主賴在了婉太妃房裏,和小時候一樣,隨祖母睡在了一起。
一晚上,祖孫兩靜靜的都沒說話,可兩人都未睡著。或許彼此都知道,這再見,許什麼都不一樣了。
翌日一大早,當成元帝往慈安宮來,柔安郡主便懇求聖上允許自己往外麵庵堂替太妃娘娘祈福之事。
如此孝心,成元帝自然不會不肯。何況,這些日子,他也眼瞅著太妃身子愈發不好了。婉太妃怎麼說都養育他一場,他自然也不忍看著她離去。
這當口,柔安郡主這孝心,他也覺得極好。
稟過了聖上,又得了聖上的恩準,柔安郡主往庵堂去替太妃娘娘祈福之事,沒一會兒便傳遍了六宮。
慈寧宮
自鄭太後回宮,鄭國公府那邊便數次遞折子入宮,直至昨個兒,宮裏才有了回話。鄭國公夫人周氏這天還未亮,就起身了。這往常啊,她一個月裏總有兩次往宮裏來給太後請安,這隻要是她遞了請安折子,用不了兩三天,宮裏肯定給個準話的。
而這次,她等了足足一個多月。她自然知道,太後是在氣頭上。也因此,她前幾日就已經是提著心了。當初她為了國公府,輾轉求到淑貴妃那裏,太後娘娘怕是也已經知道了。她忍不住感歎自己當時確實有些糊塗了,此番入宮,太後怕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卻不料,太後尋她來並不是故意為難她,而是為了兒子的婚事。柔安郡主,她倒是覺得郡主姿色不錯。可和昱王府扯上關係,這可就不好了。
而且柔安郡主的性子太沉靜,自小就隨著婉太妃一起住,花一般的年紀可在周氏看來,卻少了些活力。兒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柔安郡主這樣兒的,他定也不會喜歡的。
想到兒子,周氏忍不住就紅了眼眶,這次鄭國公府全身而退,原本是一件好事。沒想到,兒子卻是不經事兒的,從大理寺出來人就都廢了。從回府至今,日日臥病在床,她倒也想給他尋一門得力的婚事,可這病怏怏的樣子,誰家姑娘肯嫁呢。想著這些,周氏倒也覺得世間沒有兩全之事,柔安郡主也未嚐不可。
鄭太後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就周氏那點兒小心思,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
之前在寺廟時,她也想過必不輕饒了周氏去。可經曆了五王爺之事,鄭太後覺得若這麼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怎的不說話,可是覺得哀家這眼力不行?”
周氏聞言,渾身忍不住一瑟縮,顫顫道:“娘娘,若柔安郡主能下嫁,這可是天大的美事呢。隻是,婉太妃那邊……”
說著,周氏故意頓了頓,可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誰又不知她的意思呢。
鄭太後冷哼一聲,一邊把玩著自己手上長長的護甲套,一邊道:“婉太妃?婉太妃怎麼了?你擔心,婉太妃不同意?”
“她算什麼東西?這些年若不是哀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當她能活到現在。”
“這事兒隻需哀家一道口諭,她縱是心裏不喜,她又能如何?求到皇帝那邊去嗎?可這些日子她應該也看到了,她縱是求到皇帝那邊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鄭太後這才說完,隻見宮女明玉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桂嬤嬤見狀,忍不住訓斥道:“不知所謂的東西,不知道娘娘和國公夫人在喝茶嗎?如此莽撞,也不怕衝撞了娘娘。”
那宮女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桂嬤嬤還想再訓斥,卻見鄭太後擺擺手,沉聲道:“說吧,出什麼事兒了?”
“回稟太後娘娘,方才從慈安宮傳來消息,說是明個兒起,柔安郡主會往外麵的庵堂替太妃娘娘祈福,而且,已經得了聖上的恩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