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1 / 2)

另一邊, 蕭氏雖說因為高秀才之事心裏多少有點兒不待見許蕙, 可到底也沒有在明麵兒上給她沒臉。

對於蕭氏如何看她, 許蕙並不放在心上。左右她要入宮了, 待選的秀女, 若她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日後誰巴著誰還不一定呢。這心情好了, 用的飯都比往日多了些。

可惜這湯才剛喝到一半,碧珠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許蕙打了個哈欠,“瞧你, 這什麼事兒能把你嚇成這樣?”

碧珠見狀,忙覷了一眼屋裏侍奉的丫鬟,等這些人都退下之後, 她才顫聲道:“姑娘, 還是被郡主搶了先,寶夕姑娘找著了。我們的人差了一步, 找到窯子裏時, 那賤婢已經被郡主的人帶走了。”

聽著這話, 許蕙頓時腿都軟了。原想著這都多長時間了, 這丫頭說不準離開京城了。一個丫鬟, 身上能有多少盤纏, 又是急匆匆逃出來的。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竟是好巧不巧的給賣到窯子裏去了。

“姑娘,都怪奴婢想的太簡單, 隻想著她或許是投奔她娘家人去了。這京城都快找遍了, 卻從未往那方麵去想。”

不待她說完,許蕙突地便甩了桌上的茶盞,劈裏啪啦的聲響中,她冷冷道:“不可以,這賤人萬萬不能留活口的。告訴底下辦事兒的人,不管他們用什麼法子,都得給我把這賤人弄死了。隻要能辦好這事兒,我可以出原先三倍的價。”

這麼大的事兒,碧珠也要嚇壞了。這三百的價,姑娘的體己也就那麼多啊。眼瞅著這也要入宮了,入宮之後,需要打點的地方更多。

“姑娘,這如何使得?”碧珠急急道。

許蕙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好了,你當我就舍得了。隻是,眼下還有別的法子嗎?那賤婢八成是真的知道些什麼了,此時不除掉,日後你我都得死。姨娘雖隻是父親的妾室,可這弑母的罪名,我如何能逃脫。”

想到孟姨娘的慘死,碧珠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之前,姑娘想著姨娘若是死了,太太多少會憐惜姑娘,老爺也不會再苛責姑娘。可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卻是成了隱患了。

“奴婢曉得了,這次,定不會讓姑娘失望的。隻姑娘也需放寬心,這沒幾日就要入宮了,您可得養足了精神。”

聞言,許蕙靜靜的看向窗外,半晌,她才幽幽道:“不管如何,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前程寄托在別人手裏。否則,我爭強好勝這些年,到底為的什麼。每年選秀,除了充盈內廷之外,聖上也會給諸位皇子和宗親指婚,我自問姿色不錯,可這日子越近,我心裏卻是莫名慌的很。可不管如何,縱是這是條死路,我也得去的。”

“姑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奴婢知道您私心想著若是能被指給皇子或者是宗親,可萬一,萬一您直接被留了牌子呢,到時候……”

碧珠這些話藏在心裏好幾日了,她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自打殷家三姑娘成了三皇子妃之後,姑娘就很不平靜。一心想著自己不要屈居人下。可籌謀再多,若是剛開始就被聖上瞅中,留了牌子呢?內廷那是什麼地方,最不缺美人的。淑貴妃表麵上看著不爭,卻絕對不是簡單的人。姑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賺出路,這何其艱難。

何況,姑娘還這麼年輕,聖上比姑娘年長那麼多,姑娘這若真的被留了牌子,真正的是伴君如伴虎呢。

宮裏頭,不得寵的美人連太監都不如,聽說為了讓聖上看到自己的綠頭牌,私底下少不得去賄、賂那些太監。有的,甚至忍不住寂寞,和太監對食。

“若真那樣,那便是我的命。總好過嫁給那窮秀才。如今宮裏就那麼幾位娘娘,爹爹怎麼說都是內閣首輔,即便是看著這個,我也不會沒名沒分的。”

不知怎的,說這話的時候,許蕙的心猛的一咯噔。可戳穿這最壞的結局之後,她心裏倒是一下子沒那麼慌亂了。是啊,最壞也不會比嫁給一個窮秀才,每日為了柴米油鹽操勞強。不管在哪裏,她都會費盡心機讓自己爬的更高的。

記得她六歲那年,出了天花。那一年,京城也有不少貴女沒挨得住,早夭了。等她醒來時,姨娘說虧得她命硬,閻王都不敢收的。

以前吧,她總不愛聽姨娘提及此事,時下一個姑娘家命硬,那難免扯上八字,傳出去了,少不得會讓人背地裏嚼舌根。可這會兒回想起當年那事,卻給了她一些力量。

碧珠哪裏知道該如何答這話,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不管到哪裏,奴婢都會陪著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