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蕙懶懶的瞥她一眼,也沒計較她的答非所問,冷哼一聲,道:“你曉得最好。”
禦書房
“聖上,都這個時辰了。您看,四皇子還在外麵跪著……”
四皇子到底還是求到成元帝跟前去了。這自打大哥往江南去之後,隔幾日總會給自己寫信的。可算算這都有大半個月了,愣是連個消息都沒。四皇子隱隱便感覺有些不好。
再加上母妃身邊的人幾乎是對他寸步不離,他更覺得事情不妙。其實那日即便容妃娘娘不帶消息給他,他也遲早會知道的。
聞言,成元帝臉上一陣陰沉,頓了頓,他沉聲道:“告訴他,做什麼事之前,先想想他母妃。”
聽了成元帝的話,馮振心底微微有些詫異。這節骨眼兒上,四皇子卻沒遭到聖上的訓斥。聖上何以變得如此心軟了?
“賢妃那邊,可有何動靜?”晃神的當口,成元帝又開口道。
“回稟聖上,老奴也不知當不當說。賢妃娘娘那脾氣,您也知道的。知道容妃娘娘暗中捎了消息給四皇子,就直接鬧到容妃娘娘那邊去了。貴妃娘娘聞著消息,下令賢妃禁足半個月。”
提及容妃暗中帶了消息給四皇子,成元帝雖早已知道,可心裏還是一陣暗火。
“誰給王氏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忤逆朕。她當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區區賤婢之子,竟敢私開皇家糧倉。這是要告訴天下人,他心懷天下,而朕,則不顧百姓疾苦,至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些年,容妃不得聖上歡心,這京城沒誰不知道。王家還是因為太後娘娘照拂,封了個爵位。不過現在看來,王家離倒黴怕是不遠了。
聖上這一動怒,少不得會牽連王家。
作為司禮監掌印兼稟筆太監,馮振知道這段時間聖上憂心之事,並非隻大皇子這一件。自打太子被廢,朝堂便沒個安寧。朝臣們近段時間上的折子,都在說東宮不可一日無儲君。有奏請立三皇子的,也有奏請立四皇子的。而這其中,也有不少人奏請立皇長孫為皇太孫,這一道折子就如一道驚雷,瞬間在朝堂炸、開了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什麼叫東宮不能一日無儲君?這是盼著自己死嗎?成元帝為了這個不知道都摔了幾次折子了。
可他又堵不住這悠悠眾口。
讓他更可氣的是,這次選秀原是一件喜事,可愣是有不長眼的老東西,那欽天監監正江岸謙日日跪在午門,說什麼國、庫空、虛,名不聊生,聖上此番選秀勞民傷財,請聖上縮減開支,否則,天要亡大曜。
這江岸謙已六十高齡,按說也該頤養天年了,這個時候鬧騰這事兒,雖說是憂心大曜,可到底讓成元帝下不來台。
“這老東西!”
這依著成元帝的脾氣,直接杖斃也就了事了。可惜,近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太多,再杖斃諫言的臣子,又會惹出多少事端呢。
聖上有煩心事,馮振自然要替聖上解憂的。
這不,看聖上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小心翼翼道:“聖上,要老奴看,您何須忍了這氣。您是天子,選秀這算得上是家事,家事難道那些朝臣都得管嗎?這江大人何以談得上忠心,老奴看,他根本就有不臣之心。”
馮振能走到今日,最能揣摩上意。聖上隻是拿不定主意而已。
果然,馮振這話一出口,成元帝眸子便多了幾分冷意。
“那你說,該怎麼辦?”
馮振忙附和道:“聖上,既然這老東西有不臣之心,那萬萬是留不得的。今個兒他可以為了選秀之事跪在午門前逼迫聖上低頭,那明日,保不準有其他人效仿。如此下去,聖上的威嚴何在?皇家的臉麵何在?”
無需馮振再多說什麼,成元帝早已拿了主意,“傳朕旨意,司禮監監正江岸謙,狂妄自大,有不臣之心,斬立決!”
“若還有人敢非議此事,莫怪朕不留情麵!”
見聖上終於下了旨,馮振心中頓時一陣痛快。今個兒早上他往午門走了一遭,可這江岸謙一口一個閹黨,讓他著實是不喜的很。既他自尋死路,那他,也不會留他到明日。
何況,做了這些年的司禮監掌印兼稟筆太監,近來朝臣暗中對他的討伐,卻是愈發多了。此番,也算是給他們一些警醒,看誰還敢不要命的和他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