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1 / 3)

傅家人入京, 關於傅薑氏的傳聞, 多少也傳了些到許姝耳中。

強忍著心中的笑意, 她拿起案桌上的茶盞, 輕抿一口。

一旁, 琥珀卻急了:“郡主, 奴婢說句僭越的話, 這傅薑氏看上去似乎頗有野心,那傅家姑娘,也像個安分的。這才入京, 就急急的擠破腦袋往上流圈子裏躥,這到底存著什麼心思呢。”

聞言,許姝噗嗤一笑:“你覺得王爺是什麼樣的人?”

突如其來的話讓琥珀微微怔了怔, 半晌, 她突然琢磨出了些什麼,喃喃自語道:“郡主的意思, 難道是……”

話還未說完, 許姝輕輕點了點頭, “這傅薑氏是王爺的繼母, 若她隻是一個鄉下來的普通的婦人, 即便是初入京不懂規矩, 鬧了些笑話,也沒什麼。可她眼下這急不可耐的樣子,卻再不能說無傷大雅了。王爺不時瞎子, 傅薑氏膝下唯有傅瑤一個女兒, 你覺得王爺這幾日都未插手此事,難道真的隻是不得不給傅薑氏臉麵?”

琥珀聽著,心中那塊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可想到郡主不日就要大婚,這節骨眼兒上,鄭家那位側妃又暗中往傅薑氏母女哪裏送東西,這日後,指不定鬧出多少麻煩事兒來呢。郡主素來討厭這些瑣碎之事,入門之後,免不了頭痛呢。

如琥珀所憂心的那般,許姝確實是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那傅薑氏看上去根本就是無腦之人,這樣的人,她根本不屑和她動手。

這樣愚蠢之人,許姝其實見過不少。遠的不說,就說幾日前入宮選秀的蕙姐兒。那日莊子上傳來寶夕那丫頭突然病逝的消息時,她雖覺得意外,卻也不會真的把一個丫鬟放在心上。直到幾日之後,聽聞莊子上多半的奴才都被老夫人暗中吩咐遣出了京城,她才真正印證了心中的揣測。

孟姨娘之死,果真和許蕙脫不了幹係。

不過,她並未因為此事,去和許老夫人對峙。她多少也有些明白許老夫人的深意。許老夫人既然動手瞞下此事,那對於蕙姐兒,怕是已經失望透頂了。或許出於這些年的祖孫情誼,她最終還是保了許蕙。可更多的,許姝覺得是為了許府的名聲。這弑母之罪若是被捅出去,縱是爹爹在朝中,也免不了受些流言蜚語的攻擊。

也不知道許老夫人看著自己自小嬌養著的孫女,會是什麼心情呢?為了一己之私,連親生母親都能下毒手,這換做是誰,都會忍不住後背發涼吧。

讓許姝意外的是,就在許蕙入宮的隔日,曲嬤嬤竟然帶來了整整十個箱籠。

許姝知道因為母親的緣故,許老夫人素來不喜歡她。可能在她心裏,覺得因為她的存在,才讓她想起當年母親和爹爹的那樁孽緣。這次,許姝和傅祈鈺大婚,嫁妝,都是爹爹親自置辦的。當然,對於嫁妝,許姝並不需要發愁,這除了許府,外祖母那邊,也早就張羅好了。

隻許老夫人一直都未表態,這雖是公中的開支,可許老夫人多少該那些體己表表自己的慈愛的。

許姝原沒指望許老夫人突然對她改了態度,加之上次在榮春院那麼一鬧騰,她和許老夫人,怕是再無祖孫之情的。她著實沒想到,許老夫人會突然改了主意,如此抬舉自己。

琥珀和香凝也都傻了。

“郡主,這裏麵有些東西,可都是老夫人的壓箱底,就是大小姐出嫁那年,老夫人都沒舍得拿出來呢。”

許姝當然知道這些話都是曲嬤嬤自個兒的意思,不過想到許老夫人既然肯示弱,她也沒再端著:“那請嬤嬤傳句話給祖母,姝兒謝祖母抬愛。”

這眼瞅著就要到了大婚之日,許老夫人卻和郡主置起氣來,其實這些日子,闔府上下,多少還是有些流言蜚語。這畢竟是聖上指婚,何況又有高寧大長公主殿下在,這若傳到高寧大長公主耳中,可是犯忌諱的。

曲嬤嬤這揪著的心這會兒終於是放了下來。尤其聽著許姝這話,她突地感覺眼圈都紅了:“郡主,奴婢鑠絕僭越的話,您也別怪老夫人。老夫人,之前隻是一時半會有些沒轉過彎來。其實,老夫人又何嚐不傷心。二老爺為了郡主之事,這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竟已經有些日子沒陪著老夫人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