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就到了回門的日子。
許府這邊, 大太太顧氏, 幾日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許老夫人如今已不怎麼管事了, 算是徹底把內宅的事情交給了顧氏。加上這次鎮北王和許姝大婚, 外頭還是免不了會傳一些當初她不待見這個孫女兒的事情, 許老夫人多少有些沒臉。
不過讓許老夫人欣慰的是, 大奶奶寧氏,這幾日看上去有了些精神勁兒,也找大夫來瞧過了, 說是好生將養著,許過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
許老夫人也知寧氏這是心病, 心頭怎麼可能不關心自己這孫媳婦。是以, 知道許姝出嫁前親自往大奶奶那裏一趟,寬慰過寧氏, 又在顧氏麵前求了情, 如此, 寧氏才沒送到莊子上去避嫌。對此, 許老夫人心中頗有些感慨, 想想如今在宮裏頭的蕙姐兒, 此番對比,多少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瞎了眼。
提及許蕙,許老夫人就不得不動怒。這次姝姐兒大婚, 瞧瞧她幹的什麼事兒。姐妹間不說什麼添不添妝的, 縱是之前有什麼嫌隙,可也別搞得像是宮裏頭的賞賜一般。沒錯,如今你是聖上身邊兒的寵妃,可擺這麼大的譜,還真覺得自己當了人上人,是另一個淑貴妃嗎?
這頭,許老夫人想著這些,心緒多少有些不平。另一頭,二太太蕭氏,也是為難死了。
她隻比姝姐兒長了那麼兩歲,卻成了老爺的繼室。原本這行事間就不知該如何拿捏分寸,如今又有了鎮北王這麼一個女婿。這雖看著顯赫,可她這心裏,著實是慌的很呢。
這若做的有什麼不合王爺意的,哪怕是無心之失,就怕郡主覺得她是刻意為之,刻意在這裏擺譜。
好在許晟陽前些個兒就瞧出了她的緊張,寬慰了她幾句,她才多少是不那麼忐忑了。
碧芸也在一旁低聲道:“太太,您怎麼又糊塗了,別說郡主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即便是,那郡主先是鎮北王妃,之後才是我們許府二房出嫁的二姑奶奶。您這當繼母的,平日裏該怎麼樣,今個兒就怎麼樣,不就好了。”
見自家主子還在糾結,碧芸又道:“太太,奴婢再說句僭越的話,您與其把這心思放在郡主身上,不如想法子早點兒要個孩子。”
聞言,蕭氏暗暗歎息一聲:“你也曉得的,自打我入府,爺一個月裏,雖也在我房裏宿幾日,可我不爭氣,肚子愣是沒有動靜。若她往別的妾室那裏去,我還可以拈酸吃味,心裏不平衡。可你也看到了,幾位姨娘那裏,爺更是一個月裏去了也隻是坐坐。”
說著,蕭氏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哽咽著又道:“郡主大婚那晚,爺喝了許多酒,我聽管事說,都深夜了,爺還望隔壁的公主府去。這讓我如何能不去揣測,爺心裏其實一直隻有淮穆長公主。”
提及淮穆長公主,蕭氏突地身子僵了僵,立即知道自己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她心中的苦惱,又有誰能知道。
“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我雖做了爺的繼室,可某種程度,其實連孟姨娘都不及。最起碼,孟姨娘和老爺有著自小的情誼,還給老爺生了蕙姐兒和翊哥兒。”
碧芸斟酌幾秒,急急道:“所以啊,您更該想法子要個孩子的。您心裏的苦,您不說,老爺如何能知道。老爺不是狠心之人,許也沒想過您的苦楚。可若您和老爺說您想要一個孩子,不管是小姐還是少爺,您都喜歡。老爺不會不給您留一個孩子的。”
蕭氏抬眸看著她,眼中滿是為難:“你讓我如何和老爺直接開口?自小我就讀女戒女訓,這事兒,哪裏能攤開來說。”
正說著呢,外頭已經有丫鬟進來傳話,說郡主和王爺已經到了。
因為今個兒是回門的日子,一大早,許姝就起身了。傅老爺子昨個兒就已經發了話,讓他們不用過來請安,直接回許府就是。
傅祈鈺笑笑:“爹就是這性子,府邸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他說怎麼,就怎麼吧。”
許姝喃喃道:“爹該不是怕我們一會兒過去了,傅薑氏也在,會讓我們覺得尷尬吧?”
傅祈鈺挽著她的手,“傅薑氏的心有些大了,爹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縱著她。而且,爹也是怕生了什麼事兒,讓外麵的人看笑話。何況,今個兒又是回門的日子,更是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