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氏是什麼東西,不過一個嬪位,怎敢如此臉大,擔起照顧皇太孫的責任。
淑貴妃幾日都沒晃過氣兒來,尤其是想到這些日子慈寧宮那邊對許氏的態度,她不得不揣測,是不是這許氏,早已經站在了慈寧宮那邊,成了太後的人。
可不管怎麼樣,都讓淑貴妃如今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了。三殿下被廢,她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許氏又是聖上的新寵,鄭太後又和她有夙願,這兩個人若聯手,她這貴妃之位,還能坐穩嗎?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淑貴妃已經有幾日睡不著覺了。她如今能和靖南王那邊聯手,蓋因為她如今還有貴妃之尊。這若是沒了,靖南王府那邊,豈不生了別的什麼心思。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淑貴妃突的感覺頭痛極了,一旁楊嬤嬤見狀,忙扶著她躺在了金絲吉祥紋大引枕上。
隻這才剛躺下幾分鍾,就有消息傳來,今個兒早朝時,有朝臣們諫言,廢太子雖有罪,但畢竟有皇太孫在,皇太孫如今已為儲君,如此廢太子再不宜圈禁禁宮。
聞言,淑貴妃猛的坐了起來。皇太孫上位後,淑貴妃不是沒想過,有人會借此來給廢太子找出路。可她又覺得,聖上陰晴不定,那些人怎麼著都該掂量掂量自個兒的分量。沒想到,這才幾日的功夫,就已經有人等不及了。
“娘娘,您可不能動怒。朝臣們所言,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廢太子身子有恙,與皇位再無可能。皇太孫畢竟是他的兒子,自然不適合一直圈禁禁宮,這樣,容易招惹天下人的口舌。”
淑貴妃揉了揉痛到不行的太陽穴,剛想開口,沒想到,乾清宮那邊就已經傳了旨意出來。
聖上當真給了廢太子恩典,冊封他為安王,還把城南的一個皇家宅邸賞給他做府邸。
雖早已經預感到聖上這個恩典是遲早的,可聞著這消息,淑貴妃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聖上膝下就這麼四個皇子,如今,除了自己的兒子,其他的,竟然一個個都全身而退。這到底為什麼,怎麼可以如此不公平。
“聖上怎麼可以這般無情?怎麼可以?”
“若說三殿下有錯,可比起三殿下,廢太子,大皇子,哪個真的無辜。憑什麼最終,唯有三殿下被遣往乾州。”
淑貴妃不可能沒有怨氣,聖上也太厚此薄彼了,頭樣都是兒子,為什麼就真的要對老三下這狠手呢?
為什麼?
楊嬤嬤噗嗤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娘娘,您可不能想不開。事已至此,權且看您怎麼想。”
“三殿下如今雖是戴罪之身,可能夠遠離京城,何嚐不是一種自保的手段。皇太孫年齡那麼小,大皇子如今又在戶部曆練,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將來如何,誰能說得準。您更不要忘了,還有太後娘娘。這次皇長孫能順利被冊封為皇太孫,太後娘娘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不就是想著等聖上駕崩之後,她能垂簾聽政嗎?如此,三皇子留在京城,豈不是太後娘娘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沒這一次的劫難,太後娘娘也會想別的法子的。”
“所以,奴婢鬥膽說一句,三殿下如今的處境,看著雖壞,卻也可以說是忍辱負重,暫時的蟄伏。”
淑貴妃方才也是氣急了,這會兒聽楊嬤嬤這番肺腑之言,多少是平靜了一些。
是啊,如今的形勢,廢太子重後自由,當了一個閑散王爺,這隻是一件小事。
她應該把目光放長遠些。
想著這些,她忙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喃喃道:“是本宮有些拎不清了,隻是想到大皇子和如今的安王,難免替老三覺得委屈。他這一去乾州,靖南王那邊肯定得掩人耳目的,不可能暗中照拂他。而本宮,也是岌岌可危,更不能因此遭了聖上的厭惡,如此,是真的委屈了老三了。”
想到往日養尊處優的三殿下,楊嬤嬤也頓時老淚縱橫,哽咽道:“娘娘,您暫且忍忍。唯有忍辱負重,才可能到時候給敵人致命一擊。”
不待楊嬤嬤多說,淑貴妃就沉聲又道:“你說的是。勾踐當年都能臥薪嚐膽,隻要我們能笑到最後,眼前這點兒委屈,算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