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2 / 2)

桂嬤嬤知道自家主子憂心什麼,低聲寬慰道:“娘娘何須動怒。三殿下如今已經被廢,鬱鬱不得誌,這曆史上有多少被廢黜的皇子,真的能挨下來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處境,就怕到時候您都不需要動手,三殿下就已經厭煩了活在這世間。”

桂嬤嬤說的其實也在理,天之驕子有幾個能忍受這種生活的艱辛的。

鄭太後冷哼一聲:“哀家是擔心,三殿下去了乾州,生活艱苦,會忍不住寫信給皇帝訴苦。皇帝現在的心思連哀家都有些難以揣摩清楚,就怕到時候三殿下會如願回京。所以,這事兒我們不得不防。”

“你交代下去,但凡有三殿下送往京城的信箋,讓驛站的人通通都攔下。絕對不能讓溫氏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桂嬤嬤聞言,直道這招高明。

話說經過十幾日的奔波,三皇子一行人終於到達了乾州。一路上的坎坷,雖早知這流放之地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可這一路走來,若說三皇子心裏丁點兒怨懟都沒,那絕對是騙人的。

這往常,他也是出過京城的,可不管走到哪裏,那些巡撫,知府哪個不戰戰兢兢的恭迎他。而今,莫說這些待遇了,一個個架子擺得比京城的貴人都大不說,就連驛站那些奴才,也敢奚落他。

南方的太陽比北方厲害的多,這一路下來,哪裏還有丁點兒貴人的樣子。灰頭灰臉的,怕是連路過的商人都不如。

而殷錦嫻比起剛開始的認命,自怨自艾,殷錦嫻如今隻抱著一個念頭,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回京。人求一死很容易,可就這麼輕飄飄的死了,隻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這些日子,殷錦嫻做過無數設想,如今皇太孫雖得意,可這麼小的孩子,京城危機四伏,誰能保證他真的沒點兒危險。三殿下飽讀詩書,溫文爾雅,雖如今獲罪,可比起大皇子,四皇子,那還是勝過一籌的。

殷錦嫻這些日子腦海中反複的回想史籍中那些記載,他們現在確實是慘了些,可誰能說得準,他們沒有絕地反擊的可能呢?

抱著這樣的心思,殷錦嫻這幾日看著她和三殿下住的小小的院落,也不再那麼窩火了。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久的,她相信,自己不會被這麼一直困在這裏。她絕不信命。

可誰知,他們才剛住進來不過第五天,半夜就有土匪造反。對於這些刁民來說,可能覺得三殿下到底之前是皇子,這雖說被廢黜,手中能沒點兒錢財珍寶。

“大膽刁民,你們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如此以下犯上,小心……”

殷錦嫻的話還未說完,對方一記狠狠的耳光便扇了過來。

“賤人!沒聽過落敗的鳳凰不如雞,還敢擺貴人的譜!”

殷錦嫻和三殿下之前怎可能見過如此野蠻的人,當即就被嚇住了。

好在那刁民也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若放在別人身上,就殷錦嫻這姿色,少不得會讓兄弟們先爽爽。可這會兒,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來日方長,先看看再說。

殷錦嫻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翻箱倒櫃,等到他們離開,屋子裏已經是一片狼藉。

三皇子突地仰天長笑,可大笑過後,卻重重把頭埋在地上,哭泣出聲。

殷錦嫻知道,自己一切的希望都在三皇子身上了。她和三皇子榮辱與共,三皇子可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如此想著,她忙衝上前,緊緊把三皇子摟在懷裏,“殿下,您不能這樣。您得想開點兒。我們如今隻是處於下風。聖上就這麼四個皇子,皇太孫年齡還那麼小,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沒可能的。如此一來,大皇子,四皇子,還有您,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再說這是乾州,妾身昨個兒打聽過的,這乾州離靖南王屬地不遠,等過了這段風聲,我們其實可以暗地裏拉攏靖南王,不管怎麼,您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這些話,雖說是在寬慰三皇子,可實際上,又何嚐不是在寬慰她自己。

好在她離京之前動了些心思,怕路上遇到劫、匪,把一些金銀珠寶縫在了衣裳裏。如此,他們倒不至於真的就丁點兒錢都沒有了。

左右能抵過幾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