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床(1 / 2)

乾清宮

“皇上, 鎮北王已經動身了。”

坐在龍椅上的新帝卡著手中的折子, 半晌都沒說話。

小安子弓著身子, 緩緩又道:“皇上, 朝臣們不也有人在說, 有了火、箭, 靖南王大、軍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功渡、江的。聽聞太皇太後還把修繕慈寧宮用的一半銀子作為響銀, 外頭都在傳,太皇太後仁慈,此舉必將極大的鼓舞了士氣。”

小安子是知道皇上的心結的, 若鎮北王能留守京城,皇上起碼還能睡個安穩覺。可如今鎮北王一走,怕是皇上日日都要擔心, 叛、軍攻入紫禁城。

小安子這話不無寬慰之言, 他自小就入宮當了太監,他們這些無根之人, 哪朝哪代都是當奴才的命。說句大實話, 縱是靖南王真的打入京城, 宮裏還能不需要太監了?

就是馮公公那樣的權、傾一時, 終歸不過是侍奉主子的奴才罷了。真等到破宮那一日, 馮公公可能還需要逃, 他們這些小蝦米,伺候誰不是伺候呢?

隻是苦了宮裏的諸位妃嬪,有的進宮都沒得到什麼恩寵, 就成了太妃, 而今,隻怕破宮之前,慈寧宮就賜下毒、酒了。

心裏這麼想著,小安子看著小皇帝坐在龍椅上,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歎。

要說他這小主子也夠坎坷的,先帝爺還在時,那麼小就隨著廢太子圈禁禁宮,好不容易登基了,可權、力卻都掌控在太皇太後手中。宮裏那麼多的齷、齪,小主子許不知道。可他們這些奴才,卑賤之人總是能各種途徑聽到些風聲,就太皇太後對那位的寵愛,怕是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先帝的種,還另說呢。

也就是小主子,隻當太皇太後老了,到了含飴弄孫的地步。

“太妃娘娘呢,朕有幾日沒見太妃娘娘了,今個兒便隨太妃娘娘一同用膳吧。”

沉默許久的新帝終於發話了。

他雖說氣不過太皇太後這個時候遣鎮北王出京,可他一個孩子,隻要未到親政那一日,這些委屈,也隻能咽下去。

鎮北王府

王爺這麼一離京,傅薑氏母女,頓時也有些懵了。之前雖宮裏一道又一道的旨意,可在她們眼中,王爺手握重、兵,尤其值此關鍵時刻,哪怕是為了威懾叛、軍,內閣那邊也該會想法子阻止王爺離京的。

“娘,太皇太後對二哥這麼忌憚,您說,二哥這麼一走,東廠那些人會不會暗中盯著府邸的動靜啊。昨個兒我一宿沒合眼,外頭可都在說,二哥這麼一走,我們留下的人,可便是人、質了。”

傅瑤沒讀過多少書,可也知道,府邸近來壓抑的氛圍,闔府上下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就這氣氛,非要說沒事,這無異於是在自欺欺人。

聽她這麼說,傅薑氏不由也提了心,聽說叛軍已經快要到長、江了,雖未見那等慘、狀,可傅薑氏已經幾宿的夢到叛、軍攻入京城,更駭人的是,昨個兒她夢到自己屍、首異處,眼睛都沒閉上,可謂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傅薑氏當即就被這夢給驚醒了,茫然的看著窗外許久,才恍惚過來,隻是一個夢。可這夢到底夠嚇人,也夠晦氣的。

等到她把這噩夢說給傅瑤,傅瑤也忍不住渾身一陣顫抖。

“娘,不都說夢都是反的嗎?若依著這個,叛軍應該是攻不到京城的。”

大曜國建、國至今已經兩百多年,難道真的可能被他人取而代之,傅瑤雖然擔心叛軍勢重,可到底還是不相信,會有這一日。

“娘,明個兒女兒隨您往天佑寺去求個平安符吧,我看您是有些憂思過甚了。”

聽女兒這麼說,傅薑氏也隻能寬慰自己說,是自己多心了。

確實,這靖南王要真的一路北上,打入紫禁城,王爺怎麼可能把郡主留在京城?這雖說是政、治聯、姻,到底有些說不過去。何況,她冷眼瞧著,王爺對那位,多少是動了心的。沒看這鄭側妃都進府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黃花大閨女。

若真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若真的王爺不看好如今京城的局、勢,又怎麼可能絲毫都不顧及清溪郡主呢?

這傳出去,難免有損王爺英明。

想著這些,傅薑氏暗暗歎息一聲,緩緩道:“也是,求個平安符,就當是圖個心安了。”

才說完,她就見女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見狀,傅薑氏突然想到了什麼,憐愛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可是鄭國公家那位公子,明個兒也往天佑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