牝雞司晨(1 / 2)

京城的雨就這麼足足下了半月有餘, 可關於皇上身子欠安的流言, 卻絲毫都沒有消減的意思。東廠幾乎天天都在抓人, 亂葬崗那邊, 也天天往那裏丟人。整座京城, 原本就因為靖南王反叛之事, 壓抑的厲害, 而今,空氣中更是彌漫了一種凝重的氣息。

鎮北王府

傅祈鈺手執白玉茶杯,明天一大早, 他就要離京了。這幾日,宮裏連下兩道聖旨,讓他速速離京, 看來, 太皇太後是真的急了。

可這臨走了,他卻有些放不下心來。

雖他早就安排好一切, 即便京城真的有變, 那三千暗衛也絕對會護得姝兒平安。

這一刻, 他是真有一種衝動, 帶著眼前這人兒, 隨他一起離京。

許姝輕輕的撫上他的手, 早在幾日前,她就看出了他的不安。正所謂關心則亂,雖兩人早已大婚, 這些日子, 大多都膩在一起,可許姝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在對方心裏,遠比自己想的要重。

其實,她又何嚐想分離。可這一步是必須要走的,太皇太後篤定靖南王大軍不可能渡過長江,聽聞甘肅總兵給太皇太後想了一個好法子,屆時可用火箭擊退叛、軍,更有人暗地裏寬慰太皇太後,說靖南王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其實並不得天下民心,再不濟,他們隻要守住長江,大曜國雖隻留半壁江山,可隻要守住,那便危及不到京城半分,更不可能危及太皇太後絲毫。

太皇太後久居深宮,聽著這話,嘴上雖痛罵著,可心裏,卻終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是啊,隻要京城好好的,她有何懼?她仍然是大曜國最尊貴的女人。

可許姝卻知道,這長江,守不了多長時間。靖南王豈非是傻子,真的被這火箭困住。何況,變數最大的無外乎人心二字,加之近來太皇太後獨、斷專、行,有不少朝臣上書致仕,可這致仕的背後,卻有多少人暗中投靠了三皇子。

所以,王爺如今最需要做的,便是離京。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王爺別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的。何況還有爹爹和外祖母在,太皇太後即便真的動什麼心思,也得忌憚爹爹和外祖母。”

這個時候,容不得任何猶豫。否則,到時候宮裏一句抗旨不尊,暗指王爺另有野心,那王爺就被動了。

聽她這麼說,傅祈鈺微微勾了勾唇角:“怎麼辦?本王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

許姝噗嗤一笑:“王爺又說胡話了。”

“皇上雖小,可皇上也不是傻子,加之這幾日外頭的流言蜚語,皇上怕是更不安了。我看到時候,皇上會親自下旨冊封王爺為攝政王,到時候,王爺長驅直、入,再名正言順的平、叛、叛、軍,到了那一日,這半個紫禁城,都會是王爺的。而我,會在府邸,提前擺好宴席,靜候王爺歸來。”

說完這些,許姝就把話題轉到了別處,她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傷感。

“王爺,要不我們今天暢飲一回吧。”說完,不待傅祈鈺開口,她便打發琥珀去膳房弄些小菜和酒水來。

看她這麼高興,傅祈鈺也隻能縱著她了。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難以想象,若沒有姝兒,誰還可以如此的信賴他,全心的支持他,甚至心甘情願的留在京城,成為太皇太後手中的人、質。這一切,她都清楚,可她卻甘之如飴。從沒有抱怨過,也從未有過任何的膽怯和猶豫。

宮裏,因為鎮北王的離京,太皇太後得意極了。前些個兒,連日的陰雨,加之靖南王那邊來勢洶洶,太皇太後已經幾宿沒睡好覺了。直到那一句,大曜國雖隻留半壁江山,可隻要守住,那便危及不到京城半分,更不可能危及太皇太後絲毫,她突然感覺身上的重擔一下子輕了許多。是啊,失去半個天下又如何?隻要能保住京城,這半壁江山仍在自己手中,何須憂慮?

“鉉哥兒,來,對祖母笑一個,笑一個……”寢殿裏,太皇太後勾著李鉉的小手指,滿目的慈愛。

鉉哥兒身邊不是沒有奶嬤嬤照顧,相反,太皇太後足足撥了十二個人,幾乎是不合眼的照顧著她這寶貝疙瘩。可即便如此,太皇太後還是一日三四次的讓人把鉉哥兒帶來自己身邊。

見鉉哥兒粉雕玉琢的,又見天兒的長,桂嬤嬤也忍不住奉承道:“主子,奴婢敢說,我們小主子長大了一定是個美男子,不知多少貴女爭著嫁我們小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