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奴婢要不幫您通通頭。”近來諸多事務, 太皇太後到底是老了, 往日裏一個月也就頭痛那麼兩次, 可近來, 竟是愈發頻繁了。
太皇太後搖搖頭:“罷了, 哀家這身體, 哀家也清楚。太醫院的人日日都來請平安脈,老毛病罷了,不礙事兒的。”
說罷, 她冷冷又道:“賢太妃呢?可還再鬧騰?”
賜死四皇子那日,太皇太後也沒想到,賢太妃會親眼看到兒子慘死, 這事兒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更想不到的是,賢太妃竟因此瘋瘋癲癲的。這節骨眼兒上, 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想也不用想, 坊間會如何傳她。
可她就是再怎麼氣, 這個時候也不好再殺了賢太妃, 她還沒蠢到一點兒名聲都不顧。左右一個瘋女人, 好好養起來便是了。這些年,冷宮裏那些被廢黜的妃嬪,不也最後瘋瘋癲癲的。
“回稟太皇太後, 太醫院那頭已經差人去看賢太妃了, 說是有些不好。不過容太妃,倒是因此閉宮不出,聽聞也是嚇壞了。這麼看來,太皇太後這招殺雞儆猴,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呢。”
容太妃是什麼性子,沒有誰比太皇太後更知道她的膽小怯懦,她也不是故意要嚇唬容太妃,隻是,她不得不提防大皇子仍不死心,這些都是她的無奈之舉罷了。
“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賢太妃,膽敢出現奴大欺主的事情,看哀家不把這些賤奴亂棍打死。”
太皇太後確實懶得理這瘋女人,說完,她伸手揉了揉微微發痛的太陽穴,又道:“清溪郡主回定國公府有幾日了吧?”
“是啊,已有兩日了。昨個兒恭親王世子妃也去了。”
聞言,太皇太後微微勾勾唇角:“也難怪,這清溪郡主自幼被高寧大長公主殿下嬌養著,而今,鎮北王不得不離京,坊間多少流言,她應該是怕了,才想著去定國公府尋求庇護的。”
太皇太後這話,不無諷刺之意。在她看來,鎮北王離京,那便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皇、權之下的讓步。這事兒讓她很是沾沾自喜,西北那邊,她會安排督查去的,她絕對不會允許鎮北王活再威脅到她。
甚至為了一己之私,她可以下更大的決心,這些年因為鎮北王,蠻子死傷無數,內部也出現了極大的分化。若她可以好好的加以利用,未嚐不可以利用這些外族,殺鎮北王個措手不及。
朝廷雖無錢,可南邊那些富饒之地,總還能救救急。這事兒,大可以讓馮振著手去做,他那些幹兒子,哪怕是為了討好他,也得乖乖的把事兒給辦妥當了。
當然,暗中勾、結外、族之事,得秘密進行,否則,她雖貴為太皇太後,怕也會招致民、憤。
可這事兒到底該交由誰來做呢?太皇太後不由有些猶豫。
思前想後,也唯有鄭家人能信得過。
畢竟是自己的母族,她若坐穩這天下,鄭家也是既得利益者,才能安享榮華富貴。
太皇太後正想著什麼時候召鄭國公進宮,卻不料,國公夫人周氏的請安折子到了。
自從之前那事兒之後,周氏已經許久未遞請安折子入宮,她該是知道,她心裏早已經存了讓別人取代她的心思。是以,眼前這請安折子,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
國公府是有什麼事情了嗎?
先帝還在時,鄭國公府的二公子私放印子錢,難道是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國公爺也兜不住了?
想著這些,太皇太後不由一陣煩躁。不過煩躁歸煩躁,左右她現在的地位,即便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她想要既往不咎,內閣那邊,也隻能退一步。誰讓鄭國公府是她的母族呢?
真正讓她煩躁又無力的,是內閣首輔許晟陽。上次她有意拉蘇次傅上、位失敗之後,便遲遲沒有動作。可她又怎麼能甘心。許晟陽在首輔位置上多一日,她便不可能真正的隻手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