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奕勳說地深情,趙世榮受不了:“別說這話了,跟祥林嫂一樣。說了很多遍了,再後悔也沒用。”
趙世榮也傷心,就轉了一個話題:“你看你現在,在淩空村種茶葉,每天借酒澆愁,都謝頂了,不是當年的帥氣教授了。怎麼就不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呢?”
“我情願身痛,也不願心痛。”薛奕勳惆悵著看遠方:“要是我那年不那麼對待小晴,我和她會不會有個五歲大的孩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
“又來了。”趙世榮沒辦法,隻有不斷勸他:“別想了,在我家吃個飯吧,我媽做飯了,賞個臉。”趙世榮也不想回憶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年。
隻有飯桌上,小雲翔的稚氣的話讓他們開心了一下,他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著看著,然後邊吃邊說:“我爸爸比薛叔叔帥。薛叔叔是不是比我爸爸老很多啊?我應該喊薛伯伯嗎?”
薛奕勳無所謂地一笑:“雲翔,我和你爸爸一樣大,隻不過薛叔叔做錯了事,老天要懲罰我,所以就老地快了,也變醜了。”
“哦,薛叔叔那麼好,怎麼會做錯事呢?”小雲翔還什麼都不知道。
“快吃飯。”趙世榮凶氣地拍桌子,小雲翔就趕緊正經起來地吃飯了。
薛奕勳也在心裏歎著:是啊,現在的趙世榮,家庭幸福美滿,事業蒸蒸日上,已到不惑之年的他是越發意氣風發了。而自己,因為失去小晴,痛苦地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老頭子了。今年才四十歲啊,誰敢相信自己五年前是連城大學“麵如宋玉,身如呂布”的薛教授呢?
小晴,都怪你啊。
“薛叔叔,下次來我家,陪我玩秋千。”小雲翔向薛奕勳揮手拜拜。
“好的,我們一起蕩秋千。”薛奕勳什麼都答應他,就像曾經什麼都依著小晴那樣。
他自己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疼愛這個孩子,本以為會是他和小晴之間的障礙的孩子。
悔之晚矣,繼續去找點生意,順便找找小晴,就算那概率是零。
這次是去找買家了。薛奕勳的茶葉生意做地不慍不火,因他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隻是靠這事來打發時間的,否則沒有小晴的他會發瘋的。而幫助他的人,也就是他曾口口聲聲說的奸夫趙世榮。
真是笑話,他常這麼笑自己,苦笑。
開車繞過淩空山,幾十裏路後,是另外一個市了,應該說是另外一個市的郊區,就像淩空村。
這個買家可是不好找的,打了幾通電話才找到去他家的路口,但是車開不進去,隻有停在外麵。不過不同擔心,薛奕勳的車已不是他曾和小晴用的豪車了,隻是一普通二手車,不用擔心被盜。
他順著那條水泥道走著,在進村的路口看到一個小鋪子,上麵很多小玩意:線條織的手鏈,項鏈,各種折紙。
折紙吸引了他的視線:小鳥,小兔,花朵,小鹿,還有小豬,都活靈活現的。
薛奕勳本對這些玩意不感興趣,隻是因為小晴曾對這些玩意感興趣,他停下了腳步,在鋪子前停了一下,打算看看就走。
“老伯伯,你想要買點什麼嗎?”清脆響亮的童音。
以為沒人守鋪子的薛奕勳,看到一對雙胞胎女孩,穿著樸素的浪底白花連衣裙,都梳著兩個翹辮子。再看看那臉蛋,讓有點近視的薛奕勳使勁睜眼看:怎麼這麼熟悉?大大的眼睛,笑起來深深的梨渦,還有那顯高的鼻梁,這怎麼那麼熟悉?
他停下了腳步,鎮定心情問著:“你們是這鋪子的主人?怎麼你家大人不來看著?要是有人來搶你們的東西怎麼辦?”薛奕勳還沒有脫離他那做大學老師的訓人架勢,難怪做生意不是好手。
這兩小女孩也挺會說話的,其中一個說:“我媽媽說了,這些都是些小玩意,沒有大人會搶的。要是有小孩子來搶,就算了,給他們吧。”
薛奕勳覺得這小女孩和他心裏的那個人有點一樣:傻,但是聽話懂事。
他對她們有些興趣了:“你們不去上學,在這裏擺攤子幹什麼?”
“我媽媽說,等存夠了錢,就送我們去上學。”其中一個似乎比另外一個更喜歡說話。
薛奕勳若有所思:“你們沒錢讀書啊?那你們爸爸呢?”
“我們爸爸在很遠的地方,永遠不會來看我們了。”小女孩說這話時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