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色平靜的掃了一圈餐廳內的所有人,看到了邑輝開貴眼底一閃而逝的興奮冷酷,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四年,即使邑輝憐貴是他的親身父親,他的眼裏也沒有一絲猶豫動搖,我的培養很是成功。
我也看到了邑輝一貴眼底的驚慌失措,少年緊咬著唇,一會兒看看哥哥,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兒又偷偷的瞟一眼麵無表情的我,驚慌的表情能讓所有人母性大發,隻想摟住他好好安慰,
至於兩個少年的專屬執事和那個反咬一口的司機,自然早就被我催眠了,所以這時候都像啞巴了一樣沉默站著,不出來刷存在感了。
而經過短暫的時間,邑輝憐貴似乎已經冷靜下來,微微眯眼站在一邊,眉間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按照傳聞中所言,平靜的走到邑輝憐貴麵前,微微躬身,
“老爺,請恕亞失禮了。”
說完我抬起手指,輕輕的點在男人蹙起的眉心,然後拉出男人的一絲精神力,讓男人感覺到自己有什麼東西被我抽取了出來,邑輝憐貴麵色一變,但是馬上又平靜了下來,對我的行為不置一詞,似乎毫不在意。
然後我將點過男人眉心的手指輕輕壓到唇上,吐出一口白氣,幻化出一麵很大的水鏡,畫麵流轉,很快就停在了男人在一個暗室裏給邑輝開貴的司機下命令的畫麵。
聲音絲毫不差,讓人宛如身臨其境,接著畫麵繼續往前翻,又停在了男人吩咐藤森學園的暗間傳播邑輝開貴私生子的身份,導致少年被人時不時堵住教訓一頓的畫麵上。
一幕一幕無比真實的畫麵終於將邑輝憐貴的真麵目暴露在餐廳內的所有人麵前,兩個少年都是一臉的痛苦傷心,仿佛無法承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區別在於,邑輝開貴是裝出來的,而一直純白無暇的邑輝一貴卻是發自內心的悲傷,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最後把視線定在了麵無表情的邑輝憐貴身上,一字一句很是艱難,
“父親…你真的…想要殺死哥哥嗎?為什麼!”
看著少年臉上的執著表情,邑輝憐貴緩緩低歎了一聲,
“一貴,有些事你並不明白…身為邑輝家的家主,先祖之仇怎麼能不報?”
男人帶著不得已的表情緩緩的走到純白少年的麵前,似乎想用手撫上他的頭頂安慰少年,但是下一秒,邑輝憐貴迅速繞到少年身後,一把小巧的□□已經頂上了少年的太陽穴,銀色的槍身泛著冷銳的光芒。男人看著我微微眯起銀眸,
“束手就擒吧,亞桑,你的速度確實神鬼莫測,但是卻快不過我手中的銀鷹,這個孩子對於你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吧…”
我有意無意的看了邑輝開貴一眼,然後表情凝重起來,似乎正被男人抓到痛處,剛想要回答什麼,就被一直注視著我的邑輝開貴截斷,多年深壓心底的嫉妒終於被我誘發,這個從不曾讓我失望的少年說出了我想要讓他說出的話,一句足以將純白少年的世界粉碎的話,
“不要聽他的亞桑!家主繼承人還有我啊…我才是你等待了很久的主人不是嗎?”
場麵為之一靜,頓了頓邑輝一貴略帶哭腔的喊道,
“哥哥…”
少年眼巴巴的看著憧憬無比的哥哥,卻隻得到了哥哥一個冷漠陌生的眼神,雖然少年的心靈被人刻意的造就得毫無汙點,不通世事,但到底也是繼承了邑輝家優秀的基因,頭腦聰慧無比,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再不說話,隻是淚水不能控製的滑落,將長長的睫毛染成一片濕潤。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著時機差不多了,我也就再不留手,將自從識破邑輝憐貴的偽裝之後,就暗自埋下的心理暗示引動,
不著痕跡的瞟了邑輝憐貴一眼,邑輝憐貴就一反常態,將自己深埋心底的心思從容細致的說了出來,包括他是如何迷戀上我的,在我教他寫下第一個正字的時候他就發誓,總有一天要完全占-有我,
接著又說他是如何奪得家主之位,怎樣害死了那個令人厭煩的女人,也就是一貴少年的母親西園友代子,讓閉上眼的少年臉色更加絕望,說完之後,男人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口氣道,
“亞桑,遊戲結束了。”
話音一落,整齊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從餐廳內各個方向出現,瞬間把我們包圍得水泄不通,這些男人全都手持槍支,表情千篇一律的麻木,像是毫無自我的殺人機器,動作卻整齊迅速,不像表情那樣呆板,黑色的衣角上繡著五葉桔梗紋,比邑輝家的家徽三葉澤瀉紋更加繁複華麗,
偽裝了近三十多年,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早就不滿足於當邑輝家的守成之主,他想要的,是一個隻屬於邑輝憐貴的龐大帝國,而他的人體試驗成功以後,不老不死的他將永遠是帝國的王。
這些男人都是他瞞著我私下裏馴服的死士,看這人數,足足有二百多人。我還知道這僅僅隻是他手下死士的一部分,難怪,就算邑輝家世代傳言我擁有神秘強大的能力,男人還是如此有恃無恐。
空氣驀然緊張起來,我僵在原地,似乎進退兩難,邑輝憐貴看著我臉上的麵具,重新戴上了溫和的偽裝,
“好了,亞桑。隻要你發下從此認我一人為主的契約之誓,我就放過這兩個孩子。畢竟他們也流著我的血脈。”
我深深而哀傷的看著邑輝開貴,少年眼底馬上閃過暴戾的紅光,他衝到我麵前一把抱住我,帶著毫不掩飾的濃濃占-有欲,冷笑著對邑輝憐貴道,
“你別做夢了,亞桑等待已久的主人是我!他從四年前就認出了我是他唯一的主人邑輝和貴的轉世。他是我的!”
“嗬~”
邑輝憐貴完全不在意少年的冷笑,像看著一隻野狗般輕蔑的看著少年,
“不過是一個下-賤女人生的野-種罷了,偶然遺傳到和貴先祖的一點基因,居然如此癡心妄想。你還不知道吧…”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轉而對少年道,
“這是亞桑的老毛病了,據說當年和貴先祖死了之後,亞桑受了很大的刺激,記憶時斷時續,有時候總會固執的認為他的靈魂還留在世間,一看到類似的藍眸就以為是他轉世歸來了,但是隻要告訴亞桑一件事,他就會徹底清醒,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少年的臉色終於變了,眼看邑輝憐貴就要說出口,他不顧一切的捂上我的耳朵,想要掩耳盜鈴,但是他失敗了,男人的聲音還是傳到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裏,
“亞桑,和貴先祖已經死了。他的墳墓遺址就在白月館的地下。”
我渾身一僵,愣愣的撥開少年捂住我耳朵的手,全然不顧少年正在顫抖,隻是怔怔的看著邑輝憐貴皺起了眉頭,疑惑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和貴丸大人…已經死了?墳墓在…白月館下麵?”
然後我自顧自的低下了頭,長長的黑發掩住臉上的麵具,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淚水順著麵具的邊緣滴落在衣襟上,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知道了。老爺,亞又失態了一次,真是萬分抱歉。”
我看也不看身邊的邑輝開貴,把他手裏拽著的長長袖邊收回,才自顧自的接著道,
“不過老爺,根據邑輝家的家規,您不能對兩位家主繼承人抱有殺意並付諸行動
,否則亞就要再一次失禮了。”
邑輝憐貴還沒回答,我身邊就響起了一個壓抑著恐慌的少年聲音,
“亞桑…你不要我了麼…我是邑輝和貴,是你唯一的主人啊…”
我淡淡的看著少年,清冷的聲音帶著無形的疏遠,
“開貴少爺,請原諒亞過去的無禮之言。和貴丸大人已經逝世,請不要直呼他的名姓,擾亂和貴丸大人的寧靜。”
銀發藍眸的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臉上遮掩一切的麵具,慘白的臉色和淪為人質的邑輝一貴一樣的絕望,藍色的眼眸一瞬間黑沉沉的,似乎漸漸泯滅了所有,突然他神經質的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