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即便蕭未然不太擅長講故事，話語也簡短，但是將白莫言和蘇風嵐的交集道來後，蘇半夏還是覺得心裏沉甸甸的慌。
她隻以為白莫言救下了自己的娘親，卻是未曾想到白莫言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兩次逆天，從神降為了人。這對於一個已經活了要一萬年的人而言，是一種無情的折磨。
“如果你的娘親沒有回來，才是最無情的折磨。”
蕭未然也是在知道了這些事情後，才真正的高看了白莫言一眼，而不是將其與那些庸俗的白道中人混為一談。
修真之人，有的是為了成仙，有的是為了強身健體，當然，也有的人隻是為了可以自在的活下去。
而隻要人是身處在輪回之中的，就免不了七情六欲。
而隻要牽涉到七情六欲，修真之人漫長的生命就總是會多了些其他的色彩。
如果是可以長相廝守，自然也就是幸福美滿，可若是永世不得相見，這個無盡的生命便是一場漫長的折磨。
五千年，白莫言想念了蘇風嵐五千年。在這五千年裏，他因為蘇風嵐從薄情寡欲成為了一個為愛情可以奮不顧身的存在，逆天而行不是說說而已。而也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又從了一個學會如何去愛的人，回歸到了清冷，對人世間的事情不再感興趣。
如果蘇風嵐沒有回來，白莫言這個人的一生，就便真的如蘇風嵐當年所言，孤苦一生，了無生趣。
蘇半夏還沒有從老一輩的事情之中回過神來，蕭未然卻是如同失而複得般的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好在白莫言救了你，否則，我們…”
蕭未然以前是不相信因果循環的。他是仙與魔之後，一出生的時候便是飽受排擠，即便是天資聰穎，日子也過得艱難。而偏偏他的父母親眼中隻有對方，對他這個兒子完全采取放養。
在那些喋血的日子裏摸爬滾打後，蕭未然用實力征服了魔界，也如他的父親一般，有了自己的地盤。
他有這樣的天分，也有這樣的實力，隻是時間久了，便是覺得人生沒有多少趣味。
凡人都向往著神界和仙界，最不濟也想做個壽命比較長的修真者。
可是長壽真的好嗎？如果孤苦一人，如果沒有任何的目標，這樣的人生，和那些在冥界裏遊蕩無法去投胎的魂魄有什麼區別？
區別不過是一個活著卻如同死了，一個已經死了卻必須活著。
結識了妖皇葉竹邑是因，他們打賭前去神界偷神丹是果。
神丹遺落在蒼雲派是因，蘇半夏得以被發現被其救活是果。
與蘇半夏相識是因，兩人相愛是果。
世間萬物萬事，都逃不過一個因果循環。而今後的數百年數千年裏，他們都需要遵循這樣的因果循環，永遠無法改變。
蘇半夏無言，隻能緊緊的抱著蕭未然。
她可以感受到蕭未然的心情波動，卻是無法講述自己那複雜的心情。
從五千年開始，一步步到現在，若是有一步有一人沒有走，便不會有今日。
那麼會有今時今日的她，是否也就意味著，這其實是神跡，而她需要珍惜這樣的神跡，不要辜負身邊的人，不要辜負這一生？
這樣的想法出現的時候，蘇半夏便是覺得蕭未然的身體滾燙，正想要抱怨的時候，才發現是自己的身體滾燙。
“半夏？！”
在失去意識強，她便是聽到了蕭未然驚慌失措的聲音。
是啊，不要辜負身邊的人，蕭未然也好，娘親和掌門師祖也好，都不該被辜負，這些人，就是她的人生。既然來到了她的世界，不該隨意的離開。
“還不鬆手？沒聽到那個小子在喊半夏的名字嗎？”
蘇風嵐與白莫言的再次相聚其實就是一個長久的擁抱，如果蘇半夏沒有突然昏過去，也許白莫言會來個長長久久的擁抱。
他與蘇風嵐之間，欠的不過是一句話，其餘的，早就被這漫長的歲月磨得無法再在兩人之間掀起任何的波瀾。
“我愛你。”
蘇風嵐正覺得好笑的想要推開白莫言時，便是聽到了白莫言這麼說了一句，頓時就愣住了，連手上的動作都忘記了。
五千年前，她等待的不過就是這麼幾個字，她等待的不過是白莫言接住自己伸出去的手。
然而白莫言以沉默拒絕了她。
她慘死，女兒慘死。
五千年後，她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而她，也再次歸來。
她可以與自己的女兒待在一起，也可以以溫熱的身體擁抱自己所愛的男人，那麼這五千年的孤寂都是值得的。
如果這是上天對她的愛情的考驗，隻要最後可以和白莫言在一起，她甘之如飴。
“我也愛你。”
再次抬頭時，蘇風嵐的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