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姐姐異樣地笑了笑,眼睛閃過一道瑩光。“弟,我有一個要求,你答應不?”
“答應,答應,你快說。”
“姐這輩子沒什麼文化,等將來你外甥女長大了,你好好幫她一把,讓她也考上大學,好嗎?”
“一定一定……”我發誓說。
車徐徐開走了,姐姐還呆呆地站在那裏望著我。姐姐的身影在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突然幻化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邊背著書包一邊背著課文……我的眼前頓時朦朧一片。
知識
有個馬二旦,是我初三的同學,腦子好使,理科特棒,深受老師器重。
馬二旦的爹,人稱馬天算,在街上開了個小賣部,生意不錯。最近又要擴大經營,人手不夠,就攛掇二旦回來做幫手。但馬二旦是班主任牛老師的重點生,這事不僅二旦不答應,就連牛老師也極力反對。
馬天算著急了,經常到學校去鬧。正在上課,馬天算冷不丁從外麵闖進來,拎著二旦的耳朵就往外拉,痛得二旦嗷嗷叫,結果自然受到老師的批評。
這天,馬天算又氣衝衝地跑到學校,一看是牛老師的課,腿就軟下來。牛老師德高望重,教學水平高,老少皆知,誰不尊重他?所以就不敢硬闖,隻敢站在門外喊:“牛老師……”
牛老師探出頭說:“正在上課呢。你在門外等一會兒。”說完,把門關上了。
好不容易盼到下課鈴響,牛老師出來了,二旦也跟著出來了。“什麼事?”牛老師問。
“還是那事。二旦再不回去,我就不走,死也死在這裏。”馬天算噘噘嘴巴道。
“你讓他回去做買賣,而他正在學知識,怎麼能行?”
“要知識幹啥?有好運氣就中。”馬天算不屑地說。
牛老師想了想,扭頭指指前邊,道:“你今天的運氣不錯,該發財了。那裏有一堆石頭,今天早上運來的。如果你把它們搬到走廊上,我就給你一百元錢。”
石頭不是太多,緊挨著走廊,要搬上去,還不是眨眼之功?馬天算問:“你說的是真的吧?”
牛老師掏出一張“老人頭”晃了晃,說:“我教了這麼多年書,從不當學生的麵說假話。”於是兩人,還有二旦,便一齊走向那堆石頭。
馬天算甩開上衣,先把那些較小的石頭一一抱到走廊上。隻有那塊長方石,大概有三百斤重,能豎起來,但就是抱不動。走廊有一米高哩。
“我花錢請人幫忙行不?”馬天算說。
“不行,隻要你一個人幹。”牛老師說。
“牛老師,你這不是故意難為我嗎?”
牛老師沒理他,問二旦:“你有辦法嗎?”
二旦早已按捺不住,說:“有。”
那時,學校正在蓋食堂。二旦跑到工地上,扛來一根木頭,還夾著一根木樁,和一根鐵絲。二旦用鐵絲把方石兩頭纏住,綁在木頭一端,再豎起木樁將木頭頂住,然後二旦退到木頭的另一端,使勁一壓,方石就被舉起來,稍稍一扭動,方石就穩穩地停在走廊上。
“祝賀你,二旦!”牛老師立即把那張“老人頭”遞給二旦。
“二旦,你咋就想出了這一招呢?”馬天算咂咂嘴笑了。
“爹,這叫做‘杠杆原理,’是書上說的。”二旦興奮地說。
馬天算一聽,把眼一瞪,道:“這不算!我讓你回去做買賣,又不是讓你去搬石頭。隻要能賺到錢,讀不讀書有啥關係?”
牛老師說:“好,我再給一個賺錢的機會。這一堆石頭,我賤賣給你,隻要一百元。敢要嗎?”
“啥?一百元?還賤賣?一百元錢要買多大一堆石頭啊。你看,除了那塊長方石能做房基,其餘的能做啥?牛老師,這回你可蒙不住我。”
牛老師沒理他,而是問二旦:“你敢要嗎?”
二旦走到石頭跟前,仔細辨認了一會兒,說:“牛老師,我敢要。”說完,就把那一張“老人頭”還給了牛老師。
“二旦,你傻呀?”馬天算急得直跺腳。
“爹,我一點也不傻。”二旦說,“這塊長方石,是大理石,把它賣給石匠,得值幾十元吧。那藍瑩瑩的石頭,是瑩礦石;那黑乎乎的石頭,是富鐵礦石;那灰不溜秋的石頭,是稀土礦石;還有……爹,別看它們形狀難看,可都是礦石啊。如果轉賣了它們,估計要值好幾百哩。”
“你咋知道的?”
“這是化學上的知識嘛。”
牛老師點點頭:“二旦說得對,這是學校花五百元買回來的教學樣品,那塊大理石是準備雕塑用的。如果把它們當作一般的石頭,豈不錯過一次發財的好機會?”
馬天算低下了頭,臉色紅紅的,許多才說道:“牛老師,我曉得你的意思了。你、你讓我回去想想,再想想……”
馬天算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到學校鬧過。
圓明園風波
1
“寶兒,你怎麼現在就放學啦?”
“媽,我剛才打大哥大,怎麼沒人接?”
“我和你爸都在洗澡間裏。又發生什麼事啦?”
“王老師這個老眼鏡,今天又誣蔑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上曆史課,王老師一進教室就問我圓什麼園是誰燒的。我搖搖頭,說反正不是我燒的。他就生氣了,將我趕出教室。”
“天哪!這老王怎麼老跟我兒子過不去?我家又沒和他結仇!上回問我兒子燒沒燒鴉片,也就是白粉,一克白粉值多少錢,誰舍得燒?後來查出是一個姓林的傻老頭燒的,不然我兒子可背了大黑鍋了!今天又懷疑我兒子把誰的什麼園子也燒了。你想,這不是掉腦袋的事兒嗎?寶兒他爸,你這個百萬富翁當得真窩囊,連一個窮教書的也敢欺負你!”
2
“寶兒,你把錢給了他嗎?”
“王老師他不要。”
“他怎麼說的?”
“他問我給錢是什麼意思。我說,王老師你缺錢花隻管找我說一聲,絕對沒問題,我隻求你今後別誣蔑我,那個園子真不是我燒的。王老師聽了先是咧嘴大笑,然後沉著臉說,孩子,如果你真燒了圓明園,那你早就被推上曆史的審判台呐。”
“審判台?天!他是想把我兒子送到法院審判。他爸,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3
“他爸,‘坨子’都打到了?”
“打到了,院長也打了,庭長也打了,凡是關鍵人物都打了,總共花了十幾萬。他老王真告我兒子,我隻勝不敗。”
“光勝不中,還要問他個誣告罪。”
“我提了。院長說,目前還暫時沒接到有關訴狀。”
“哦,原來那老王隻是嘴念念,並不敢真告?”
“其實,那個園子是誰燒的,早就查清了。”
“是誰?”
“連院長也不清楚,還是院長上中學的女兒說出來的,是一個姓法的和一個姓英的合夥燒的。”
“這兩個混蛋!聽,兒子又打電話來……喂喂,什麼什麼?王老師剛才又問你燒沒燒總統府?……”
兔媽媽的困惑
話說千禧年來臨之際,兔子世界舉辦了一次“愛我後代、禦敵強身”大型比賽活動。參賽對象:未成年兔;比賽項目:賽跑。因為抗擊野鷹和其它猛獸的襲擊,兔們基本掌握了有關防禦戰術,況且每隻兔子至少有三穴洞窟可以藏匿;惟有人類的不法之徒手中握著獵槍,最難對付。於是兔子國王下令從娃娃抓起,讓下一代兔們練好鐵腳爪,使“脫兔”之技再上一層樓,日後一旦聽到槍響,就可勁兒逃躥,據說子彈在進攻到一定距離時會自個兒掉下來的。
兔媽媽們紛紛響應。
紫兔媽媽雖然是一隻脾氣暴躁的“厲害婆”,但非常疼愛她的小紫兔。為了將來免遭子彈的襲擊,紫兔媽媽決心把小紫兔培養成一個田徑高手,並在不久的比賽中拿下冠軍。
紫兔媽媽認為:要想提高跑速,必須提高翻山越澗的能力。所以訓練的第一步就是跳高。紫兔媽媽為小紫兔精心設計了一米、二米、三米標高的三級標杆。雖然按常規應該從一米標高跳起,循序漸進,但紫兔媽媽想:隻有起點高,才能進步快;不嚴格要求,如何能拿冠軍。於是令小紫兔從二米標高跳起,而後三米、四米……小紫兔盡管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一連試了三回,結果怎麼跳也跳不過去。紫兔媽媽氣得大罵:“沒用的東西!今天你不跳過去,我就打你。”說罷,舉起嚇人的爪子。小紫兔嚇得戰戰兢兢,再一跳,不僅二米標高沒跳過去,連一米的標杆也被撞掉了。“真是廢物!像你這樣,隻能和小黑兔一樣等著將來挨槍子兒。”小紫兔十分慚愧。從此隻要媽媽在場,他就嚇得不敢跳了。
紫兔媽媽歎著氣,心想:這孩子不是跳高的料,那就讓他先學跳澗吧。於是又特意選擇了一條又深又寬的大溝,讓小紫兔學跳。小紫兔抬眼看見媽媽正瞪著紅眼珠盯著自己,四肢就不住地哆嗦,勉強跳了一下,卻穩穩地掉進大溝裏,摔得鼻青臉腫。他垂頭喪氣地爬上來,哭道:“媽媽,我不是跳高跳澗的料子,您就別讓我練了吧。”紫兔媽媽一聽,狠狠罵道:“小廢物!你不練跳高跳澗,以後怎麼練跑步?難道你想像小黑兔似的等著吃子彈嗎?從今之後,你必須早起晚睡,十天學會跳高,二十天學會跳澗,三十天達到田徑冠軍的水平。否則,我就不要你這個飯桶了。”
小紫兔傷心得痛哭了一場。他感覺自己太笨了。他想:連媽媽都說我是廢物,我還有什麼用?心裏一悲觀,結果練得一次不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