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黑暗的時刻】第四章重生(2 / 3)

很奇怪,但是很美。令月在腦海中為眼前的景象下了評語。

她還是第一次欣賞這顆星球的日出……或許應該說,這是她記憶之中,唯一的一次日出。至今為止所有的記憶,除了和那可怕的怪獸角鬥之外,都是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看著同伴們,是如何一個接著一個哀嚎著,慘叫著,發瘋,死亡呢。

或許以前也見過這樣的美景……不,是一定見過,但她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自己故鄉的太陽和天空,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她坐在床上,努力的回想著,思索著,一直想到腦仁發疼,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一如眼前的美景。

她輕歎一口氣,向後仰倒在牆上,放棄了思考。

“喲,小家夥兒,今天感覺好點了嗎?”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掛著開朗笑容的年輕女人走進了病房。

令月抬起頭,衝來者笑了笑:“好多了,沈醫生。勞您掛心了。”

“你的身體看上去真的好了不少,不過心情看上去卻不是很好啊。怎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沈醫生敏銳的注意到了令月的異常。

“不。如果能夠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反而會比較開心吧。可是現在,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好的,壞的,我是誰,我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令月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自然地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你失憶了?”沈醫生有些驚訝。

令月不停地抓著自己粉色的長發,用顫抖的語氣回應著麵前的醫生:“是的,被歐爾克擄走之前的事情,我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知識還在,但是記憶沒了,隻剩下人類帝國滅亡,帝國公民全部淪為亡國奴的事實刻在心裏,像錐子一樣無時不刻在刺痛著我。帝國滅亡了,我應該隨著帝國一起去死,這是我的義務,我的責任,但是我沒有做到,所以我遭受了那樣的屈辱。但是我不想死,對,無論如何我也不想死。苟且偷生是我的罪,但是……但是我還是想活下去,我想滅亡歐爾克!我想給那些逝去的人們報仇!”

“可憐的孩子,放輕鬆些,放輕鬆些。”沈醫生撫著令月的脊背,溫柔的望著她,“想要活下去並不是罪過,這是一切智慧生物最原初的渴望。況且,帝國的價值並不能等同於人類本身。帝國即使滅亡了,但人類這個種族依舊會繼續存在。我們還將在這片星區紮根,繁衍下去,直至再一次變得強大。”

“或許如此。但是我可是,我可是帝國的……我可是……我是……誰?”令月的雙手停下了,她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沈醫生,“我是誰?”

“你是令月啊。”沈醫生有些奇怪,“你的名字叫令月,這是你親口告訴西芙大人的。”

“但是這個名字,是在歐爾克的地牢中,一名大叔給我起的。我原本的名字叫什麼?去掉令月這個代號之後,我又是誰?”令月直直地盯著沈醫生,"能不能告訴我啊,沈醫生。“

“這,我……”女醫生被令月那好像木偶一般沒有焦點,但卻意外有神的雙眸盯著,竟然有些害怕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樣無聊的問題有意義嗎?你是誰,重要嗎?”門再次被打開。身穿黑色軍服的女性端著餐盤,走進了令月的病房。

是西芙。

“我是誰,不重要嗎?”令月將頭轉向了她。

“重要。搞明白自己是誰當然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遠比昨日更重要的事情,是明天。”西芙將端來的早餐放在了令月的床頭櫃上,“無論你過去是誰,但你現在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難道不是嗎?如果實在無法找尋到自己的過去,那麼你就將自己有記憶的那一天,當做是自己的新生,又有何不可呢?整日無病呻吟,受困於愁緒之中,無法麵對現實之人,我隻能鄙夷的喊她一聲:‘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