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令月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沈醫生和西芙兩人一坐一站，靜靜地看著西芙，房內的時間好像在這一刻被凍結，隻有古老的機械鍾，在滴答滴答的響著，證明這個宇宙正在奔向終結。
最終還是令月首先打破了沉默：“你說得對，西芙小姐。無論我是誰，我所要做的，都隻是毀滅歐爾克而已。徹底殺光他們，一個不留，然後將他們的母星炸成碎片！”
“很好，要的就是你這股士氣，果然沒讓我失望。”西芙的眼睛向下一撇，正好看見了令月那攥的緊緊的拳頭。
她用帶著皮手套的右手拍了拍令月的小腦袋，“快點吃飯吧。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實現你的宏願。”
令月點點頭，大喊了一聲：“好！”說罷身體往側麵前傾，想要去拿床頭櫃上的早餐，卻不慎扯到自己那被壓在小屁股底下的長發，忍不住流著淚叫了起來：“痛痛痛！”
“你也小心點啊。”沈醫生升起病床自帶的折疊桌，端起餐盤，將它放到了令月的前麵。
“謝謝。”令月道過謝之後，也不客氣，便當著兩人的麵，大吃特吃了起來。不過因為令月的腸胃功能已經脆弱到了一個令人憂心的地步，所以西芙為她帶來的，也隻是一些極易消化的乳白色流食罷了。樣子不忍直視，口味也可以想象，但令月依然吃的很開心，嘴角上沾滿了白沫。
沈醫生拉了拉西芙的衣角：“西芙大人，跟我出來一下。”
“嗯？”西芙奇怪的望了望她。
“和我出來就是了。”沈醫生將西芙硬拽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有什麼事直說不就行了，還非得瞞著那孩子嗎？”西芙有些不滿。
沈醫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之色：“西芙大人，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的精神狀態，相當不穩定。我覺著得給她找一名心理醫生來。”
“你不就是醫生嗎？”西芙半開玩笑地回答。
“我是心理醫生嗎？！”沈醫生有點不滿，“嚴肅點，我可沒跟你在開玩笑！”
“可是我們上哪找心理醫生去啊？船團可沒有這種人的生存空間。”西芙兩手一攤，滿是無奈，“況且，我覺著那孩子的精神很好啊。矢誌複仇，堅定不渝，正是人類未來的棟梁之才嘛。”
“可她還隻是個孩子！”沈醫生的情緒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失控，“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西芙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如果可能，我希望船團的每一個未成年人，都能有向她那樣偉大的誌向才好。隻有這樣，未來人類才會在這個星區重新崛起。我能看出來，她是認真的，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飽含著仇恨的火焰。她願意為了自己的理想而獻身。”
“你簡直是瘋了！”沈醫生滿臉難以置信。
“你才發現嗎？ 不光是我，船團裏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瘋了啊。如果不是瘋了，我們一個小小的太空遊牧組織，又怎麼敢來襲擊一個有著幾千億人口的龐大國度的殖民地？”西芙慘笑，“這個念頭，如果不瘋一點，又有什麼資格在伽利略星區這片殘酷的黑暗森林之中活下去？道德和理智，在生存這第一需求的麵前，隻不過是最為可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