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想起之前被他寵溺過的一位容貌酷似雪泠霄的年輕女子,後來那女子懷著身孕被毒死在臥榻上......阿南當時大怒,憤慨之下差點掐死子桑,可念及子桑是三個孩兒的母親以及子桑曾經對他的恩情,他又心軟了,而子桑絲毫未意識到自己的過錯,但凡阿南過於偏愛哪個女子,子桑就不會讓那女子活下去。
沉思片刻後,阿南狠了狠心,騎馬掉頭離開了馬場,自那以後,長達半年的時間都不曾踏足馬場。
冬日的深夜,阿南正在臥榻上酣睡,他的貼身隨從辛索站在他的翰兒朵外急急稟報道:“蒙裔王,小的有急事稟報。”
阿南隨即醒來起床穿衣,心底估摸著莫非是雪泠霄母子出了何意外,他對翰兒朵外的辛索命道:“進來說話!”
辛索掀開門簾大步走了進來,焦急地低聲對阿南說:“馬場裏的那個小孩兒方才私自跑出了馬場,被我安排的守衛看見,又將孩子送進了馬場,隻是,隻是聽那孩子說他娘親病重了,孩子是跑出來求人救命的。”
“還不快去請大夫?!”阿南即刻狂躁不安地一頭紮進冬夜的寒風裏,騎上馬便往馬場狂奔去。
阿南奔至馬場來到雪泠霄母子居住的帳篷外,當他掀開門簾走進帳篷時,隻見帳篷內的一張小圓木桌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雪泠霄側臥在木塌上,見阿南來了,她正雙手撐在榻上緩緩起身,安兒就坐在雪泠霄身旁,孩子哭哭啼啼,用小手摸著雪泠霄的手指。
見雪泠霄麵色蒼白,阿南焦急地奔至木塌前,難過又心痛,毫無顧忌地將她抱在了懷裏,哽咽著問:“霄兒,你這是怎麼了?到底哪裏不舒服?”
“三年前的冬天,胸口中了一直毒箭,傷愈後就落下這病根,一到冬天胸口就疼得慌,無妨的,是安兒不聽話,見我疼昏了過去,嚇得跑出馬場去喊人救命,我這病是治不好的。”雪泠霄細聲回道,伸手欲推開阿南的懷抱,可她病了數日,渾身無力,根本推不開情緒激動的阿南。
阿南再也無法克製自己對雪泠霄的情感,他決定不顧一切要將他們母子帶出馬場,他緊緊抱著身子虛弱的雪泠霄,在她耳邊輕聲求道:“霄兒,帶著孩子跟我走吧。”
“阿南,你放開我好麼?孩子在看著我們呢,這樣不好。”雪泠霄仰麵望著阿南眼底的淚光,輕聲請求道。阿南輕輕地放開了雪泠霄,轉而看了看她身旁的安兒。
“阿叔拉勾勾了,說好了會來找我玩兒,可阿叔許久都未再來看我,阿叔說話不算數,阿叔壞~”安兒望著阿南奶聲奶氣地怨道,孩子雖不到四歲,可記性出奇的好,竟還記得半年前與阿南的約定。
“你還記得阿叔?”阿南心疼地看著孩子輕聲問道。
“自然記得,我同娘親在這馬場並無任何朋友,隻有阿叔來看過我們,我還記得阿叔會捉蚱蜢擼成串烤來吃,可香了。”孩子仰麵望著阿南,天真地回道。
寒風在帳篷外嗚嗚作響,昏黃的油燈在寒冷的夜裏靜靜地燃燒著,阿南望著這對母子,忽地心痛得慌,痛得竟淚眼朦朧......
“跟我走......”阿南忍著心痛的淚水,望著雪泠霄的眸子,低聲說道。
雪泠霄平靜地搖了搖頭,將安兒抱進了懷裏,她知道顧芳樽已登帝位,她知道顧芳樽後宮佳麗無數,她猜測顧芳樽必定有了數個兒女,她再也不願走出馬場,再也不想觸碰過往,更不願麵對任何人,孩子就是她所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她將蒼白的臉埋在孩子的肩後,輕聲對阿南說:“你就讓我們母子一直在這馬場生活下去吧,我哪兒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