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自己居然幾句話有把周烈的真麵目給說了出來,也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
“你好像一臉不相信啊”長著周烈的臉的老頭兒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一種詭異的感覺悠然而生,但我一時間還說不出違和感是什麼。
“這個薛姓小輩真有本事。”老頭兒見我愣愣地不言語,便自言自語著,“心腸也狠。”
聽了這話我不樂意了,心說全世界最好的薛玉傾,怎麼到老頭兒這兒就變成狠心腸了。
那老頭抬眼瞟了我一下,笑道:“是我老頭兒年紀大了,我怎麼看不出你這丫頭有哪裏好,樣貌僅僅尚可,身體跟幹柴一樣,腦子看來也不靈光。”
“你不是周城主。”我茫然道。
“我不是城主,你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腦子終於開始轉,“你不是城主,也不是周烈。”
老頭輕笑了一聲,道:“我不是城主,但是我是周烈。”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就馬上跳了起來,心裏的一根繩兒終於打通了,他說他不是城主,但是是周烈!
“所以!我們看到的周烈是……”
“他是遊塔族人。”老頭兒淡淡道,“我也是。”
我一聽整個人都炸了起來!
老頭兒接著道:“半個,半個遊塔族。我周令和弟弟周烈,是半個遊塔族人。”
我吃驚道無法組織語言,冷靜了幾秒來反應這件事,卻聽周令道:“我知道你的故事,遊塔族的首領很喜歡你這個小妮子。民間有雲,有美人兮,人人逐之,亂世之象。嘖嘖嘖……可是……你也不是美人啊。”
我聽這老頭三句話不離美人,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不由生出了厭惡之心,冷哼道:“美不美是我的事,搶不搶是旁人的事,我尊您是長輩,請您自重,不然薛大夫的心腸還能再狠些。”
我不知道薛玉傾對周令做了些什麼,但是一定是讓他很不痛快的事,我這麼含糊地說,總是沒錯的。
周令像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惹不起“的表情。
我見他不再言語輕浮,方問道:“既是遊塔族人,為何會在我帝國做官,還一路做到城主之位,你們兄弟二人可是一直做這雙麵人?”
“我弟弟是城主,我可不是,”周令道:“我沒弟弟心思縝密,不是做官的材料,不過有這麼個弟弟,也就能讓老夫無憂無慮地過了大半輩子。我周令遊蕩江湖大半生,收到弟弟的急信才到此處替他幾天,誰知道一下就被發現了,哎。至於遊塔族……”
周令忽然抬眼盯住我,眼中精光一閃,笑道:“遊塔族現今的城主血統不純,我說的沒錯吧。”
我目光一下就不自然了起來,我忘不了唐裏克克是怎麼拚了命地維持著首領之位,怎麼渾身是血的說自己不是雜種。
“現在的遊塔族已經是吞掉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部落,部落之間聯姻也算正常,我們兄弟來自最古老的遊塔族,那時候,但凡有血統不純的孩子,是要血祭的。”周令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如今遊塔族至高權力還有古老的遊塔族把持,對血統的要求有增無減,那孩子,該是過得很苦的。”
“你……你認識唐裏克克?”我驚道。
誰知道周令笑了起來,“唐裏克克雖身世坎坷,但終究是出身遊塔族至高權力之家,老夫哪有機會能認識他。”說罷搖搖頭,似乎不打算繼續講下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周令身上故事太多,隻是眼下我不方便繼續跟他探討唐裏克克的問題了,便直接問道:“周城主為何讓您代替他,他去哪了?”
周令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道:“這世道要變,他自然是去尋一線生機去了。”
見我迷惑,周令繼續道:“我弟弟是帝國邊境要塞的城主,有聖上親賜詔書和護城兵符,聖上要召他,他豈能不去?”
聖上……召見了周烈?
聖上召見周烈,可周烈在就把兵符給了我。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夫雖說是在代替弟弟,可非必要我不會出現在任何人麵前,這臨波城,在外人眼裏頭,雖說還沒有被叛軍把持,但是也差不多了,臨波城住的,哪一個是平頭百姓?他們逃亡半生,好容易在臨波城過兩天舒服日子,可就因為你這個災星降臨,使得臨波城這安樂窩戰火紛飛,現今,誰能把你這災星抓住並且處死,誰就有了替天行道的名頭,現在看來,是秦世侄占了上風啊。”
從周令那裏出來,我越想越覺得奇怪,按道理來說,既然我這災星這麼重要,不管帝國來時秦越風都想把我抓住,那……秦越風幹嘛還讓我孤身跑到這帝國軍守衛的臨波城來,而周烈又幹嘛在我已經自己送上門來的情況下,把兵權交到我手裏,然後自己跑去都城見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