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腿軟,但直到蟬鳴掙紮著跑到我身邊,我才癱坐在地上。
“姐姐?”蟬鳴握著我控製不住顫抖的手。
“姐姐,這個人看起來就陰險狡詐,姐姐可別信他。”蟬鳴心疼地抱住我輕輕晃。
我深呼吸了好久,才漸漸緩過來,衝蟬鳴擠出一個笑:“是呢,臨遠一向狡詐,我怎麼會信他呢。”
我在屋裏緩了好一會兒才在蟬鳴的攙扶下起身。
“你有沒有事?”我回過神來摸了摸蟬鳴的肩膀,看到她出了神色慌亂外並無不妥,才放下心來。
蟬鳴抹了一把髒髒的小臉兒,搖搖頭道:“咱們快回去吧,今晚上姐姐哪兒也不許去了。”
我正要開口,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些聲響,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明顯,便慌忙帶了蟬鳴往外走。
剛走出院子,便看到臨遠和他的幾個隨從站在我身前的不遠處,站在他對立麵的,是出來尋我的薛玉傾。
薛玉傾看到我的一瞬間有一絲慌,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臨遠注意到薛玉傾神色的變化,輕笑道:“怎麼了,薛神醫,怕我對這個女人不利麼?”
“你不敢。”薛玉傾黑眸如墨。他雖沒有帶幾個手下,但是每一個手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就算無法活捉臨遠,叫他吃點苦頭總是沒問題。
臨遠挺不屑地挑挑眉,道:“我想逃出這裏,還用不著靠綁了這個女人,你這幾個人,根本攔不住我。”
薛玉傾不置可否,臨遠繼續道:“前幾日秦越風手下和朝慶那邊起了點衝突,我記得傷了些人,薛神醫眼下有空和我在這兒磨時間,想必,秦家軍裏不缺大夫吧。”
薛玉傾聽罷眼神一縮,下意識向我看了一眼,接著沒沉住氣讓手下一擁而上,臨遠要點就是薛玉傾這一瞬間的慌亂,他趁亂半打半退,沒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薛玉傾沒有窮追不舍的戰意,他快步向我跑過來,關切道:“可有受傷?”
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看著薛玉傾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笑道:“你別有負擔,你可以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問你,這事兒要說也是秦越風他自己和我說。”
薛玉傾聽出我話裏有氣,遲疑了一會兒方道:“瓏慧家族裏不僅控製著一部分兵權,還控製著秦將軍的娘親,眼下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隨薛玉傾往回走。
路上的時候,我沒來由說了一句:“當初我和秦越風在臨波城演空城計,現在臨波城該不會真的是空城了吧。”
薛玉傾立時站在原地,臉上震驚的表情無論如何也掩蓋不掉。
我一瞧,心下知道自己的猜測多半是正確了,一種無以複加的恐懼從心底細細密密地蔓延開來。
良久,我啞著嗓子開口:“城主府四周日夜圍著人,喊打喊殺,卻聲勢大雨點小,就算有衛兵把守,臨波城多數是流亡之徒,何以一個闖進來的都沒有,今日夜間出門,才瞧出,他們根本對我沒有殺意。”
“此時夜半時分,路上無人巡邏,無人打更,這些都罷了,方才我們鬧出聲響,四周若有人住,不會連一盞燈都不會亮起。”
“多事之秋,怕受牽連,誰會點燈。”薛玉傾幹巴巴地答道。
“那麼一聲狗吠都沒有麼?”我不是沒來過臨波城,空城計的時候,我就了解到臨波城家家戶戶守門森嚴,大戶小戶家裏都會養狗,有的甚至好幾隻,犬吠時聲大如雷,絕不會像現在這麼安靜。
“所以,臨波城是空了,是嗎?”我顫著聲兒道:“秦越風讓我來這兒,本就不是讓我收服臨波城,收服周烈,而是……而是為了在這兒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