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澤仁希望通過自己手中的畫筆,使自己成為一名有影響力的畫家,他畫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畫翻身的農奴把歌唱,畫拖拉機開到了牧民的家中,畫牧民家有了摩托車、有了電視機……不斷地畫,不斷地出去參加畫展,好多畫都讓尼瑪澤仁獲得了榮譽,尼瑪澤仁不由得心中有點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了。

可是一次在北京舉辦的全國美術作品展,擊碎了尼瑪澤仁心中的那份竊喜,當時著名的美術評論家王朝聞看完尼瑪澤仁送展的畫之後,對身邊的人說:“如果把他的名字用紙蓋住的話,你們一定看不出他的畫和漢族畫家有什麼區別,而且他的畫還沒有漢族畫家畫得好。” 當尼瑪澤仁聽到別人對他轉述王朝聞的這句話的時候,他呆住了,他想不到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竟然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好長的一段時間,尼瑪澤仁都不敢去動畫筆,他擔心自己提起筆來畫,畫出的作品又是原來的味道。畫與不畫深深的折磨著尼瑪澤仁,他像沙漠中迷了路的漢子,經常一個人看著頭頂上的太陽,無奈的撕扯自己的頭發。他決定回到自己的家鄉藏區去散一散心,也許在那裏能夠尋找到自己畫畫需要突破的方向。

尼瑪澤仁躺在家鄉的沙梁上,眼睛看著天空中的雲彩,忽然間一個鼓擊的聲音傳到了尼瑪澤仁的耳邊,一下,兩下,那是尼瑪澤仁小時候一直熟悉的佛教的鼓擊聲,然而現在尼瑪澤仁卻聽到一種召喚自己的聲音。

尼瑪澤仁從沙地上爬了起來, 他向山下的寺院走去,在大堂昏暗的燈光下,尼瑪澤仁看到三幅巨大的唐卡,看著唐卡的一刹那,尼瑪澤仁的記憶一下子像潮水一樣打開了,他記起自己在美術學院有一次回家的時候,遇到很大的風沙,人站都站不穩,最後隻能夠趴在地上,然而這個時候,卻看見幾位藏族的婦女在大聲的呼喊,尋找自己丟失的犛牛,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些在風中站都站不穩的藏族的婦女,尼瑪澤仁當時就對自己說,以後就畫這些藏民,因為這些藏民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表現出來的頑強生命力,正是藏民族的精神,這種精神,貫穿了藏民族的曆史、文化和藝術的全過程。可惜畢業之後,尼瑪澤仁卻慢慢的把這種記憶遺忘了,好在今天聽到了鼓聲和看到了唐卡,這些讓尼瑪澤仁的記憶得到複活。

尼瑪澤仁行走在西藏、青海省、甘肅、四川的各大寺院,每到一個寺院,他就拿出十世班禪給他開的證明,然後就沒日沒夜的趴在曆代留下來優秀唐卡畫麵上,反複地從頭看到腳,看人家的天空是怎麼暈染的,人物的造型是如何表現的,色彩是怎麼烘染的,勾線是怎麼有力的。

行走幾年之後,尼瑪澤仁終於開始重新拾起畫筆繪畫,這個時候他的畫中已經看不到當初的一點影子,因為許多美術評論家都說尼瑪澤仁的畫,不但保留了藏畫色澤鮮明、造型誇張和超時空的特征,而且融彙了中國畫的線條和西方藝術的立體造型手段,拉開了與傳統唐卡畫之間的距離。

如今尼瑪澤仁成功了,他的西藏題材的繪畫不但征服了世界各地的觀眾和學者,還被英國利物浦市和美國巴特魯治市政府在1994 和1999 年分別授予了“國際傑出藝術家”獎和“榮譽市民”證書。但尼瑪澤仁卻對喜歡他的畫的人說,他不急於去創作新作品,他要花更多的時間到世界各地去走走,領略異域的文化和藝術,為以後的創作尋找靈感,留下幾幅能為年輕藏族畫家借鑒的作品。因為在尼瑪澤仁的心裏,他始終明白,一名畫家沒有自己的原色,也就沒有靈魂。

另起一行

崔修建

他年輕曾進入政界,但命運似乎總是有意地跟他作對,因政見不同,他又喜歡率性直言,不免屢遭政治是非的牽連,數次被投入監獄。50歲那年,當初與他一起入伍的同鄉,如今已胸前佩滿勳章榮歸故裏時,他仍沒有獲得一官半職,依然窮困潦倒。

從政之路屢敗屢戰的他,終於在年過半百時決定另辟新路――投身商海。他雄心勃勃地涉足了好多個領域,從金融到房產,從餐飲到加工貿易。然而,也許是命運多舛,他在商海中頻遭風雨,雖然他頑強打拚,但收獲的還是一連串的失敗,到頭來不僅血本無歸,還債台高築。華發滿頭的他,常常為躲避上門的債主而有家難歸,四處漂泊。

53歲那年,在許多人的眼裏,人生已輸得很慘的他,應該低頭認命了,可以就此借酒買醉,也可以得過且過地打發餘生了,而此時的他心頭仍燃燒著簇新的夢想在燃燒。幾經斟酌後,他又將奮鬥的目標投向另一個嶄新的天地――寫作。

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的這個選擇實在是荒唐透頂了,人們普遍認為寫作要從年輕時起步,大家很難想象一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53歲的老人,此時開始嚐試自己並不擅長的寫作將會有什麼樣的成就。

然而,他卻在眾人紛紛湧來的困惑和嘲笑中,毅然地拿起了筆,激情澎湃地開始書寫自己對社會、曆史和人生深邃而獨特的思考和感受。誰也不會想到,他這次人生轉航抵達了理想的彼岸――他奇跡般地向世人奉獻出一部風行天下的小說,那就是跨越時空深受全球無數讀者喜愛的經典名著《唐·吉訶德》。

沒錯,他就是350多年前西班牙的作家塞萬提斯。

一位傳記作家在整理關於他的資料時,這樣感慨道:“他就像他小說中的人物唐·吉訶德一樣,自信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固執得近乎愚笨,但最可愛的一點,是他屢屢碰壁之後,懂得人生在該轉彎時要毅然地轉彎,就像寫作時另起一行,開始書寫新的段落……”

這位傳記作家說得極是――即使屢遭失敗的重創,也不必悲觀消沉,而應該自信地仰起頭來,“另起一行”,寫下那位硬漢子作家海明威所言的“生命可以被打倒、就是不被征服”的輝煌篇章……

勤奮就有機會

崔鶴同

1954年10月|日,他出生於北京一個幹部家庭,加之與共和國同生日,他的童年充滿了優越感和“革命”的自豪感。然而,不幸的是“文化大革命”爆發,他的父母被隔離審查,他從10歲開始輟學並獨自生活,而且日夜膽戰心驚,連街都不敢上,怕被人打。1969年他15歲那年走後門當了兵,成了海軍航空兵的一名電器員。因為幾年的“饑寒交迫”,加上他身體正處於發育階段,他一頓能吃9個饃頭。4年的部隊生活給了他一個堅強的體魄。1973年他退伍回家。等了1個月,沒見動靜,耐不住寂寞的他,便紿軍轉辦寫了一個請求分配的誌願書,表示安排任何工作,都會服從分配,並且一定會做好。很快,軍轉辦作出了安排,可到北京市公安局5處3個機要部門工作。像他這樣急切要求分配的熱血青年有50名,結果那天來了一輛軍用大卡車,隻拉上了他一個人。到了目的地,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說的機要部門是鍋爐房、炊事班和裝卸隊。於是,他便成了一個炊事員。

他幹的很認真,踏實熱情,深受同事和領導的稱讚。後來,北京市公安局規定,大專以下學曆的人須得另行安排工作,領導照顧他,讓他到一家機關自辦的小飯店裏去幫忙,那飯店經理看他年輕又勤勉,剛好手邊又缺人,便向機關要求讓他多留幾天,冒充值班副經理搞搞接待,結果他幹的異常出彩,便一幹幹了十五年。

當時,由於他隻讀到小學4年級,須得補習初中文化,所以白天上班,每天晚上要抄寫生詞,這樣便忙到了晚上八、九點,接著他就寫自己的小說。那是他一時的興起,起因是看了幾本在書攤上買的爛書,發現那些書爛得連他自己寫寫也不會比它更爛。他心想,這樣的書都能出版,我寫的也一定能變成鉛字。他雖無學曆但有幾分閱曆,1976年“四·五”運動,他被派到天安門當過便衣,唐山大地震他參加過搶險救災,商界中的經曆也有許多使他怦然心動的東西。於是,每天晚上9點以後,他便開始了與自己的心靈對話。盡管夏天熱得他汗流浹背,他全然不顧,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