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段航程中,那個被迫跟著環繞地球一周的倒黴蛋費克斯又在幹什麼呢?在離開加爾各答之前,他找人交代道隻要倫敦的拘票一到,就馬上轉寄到香港。然後他又在不被路路通發現的情況下偷偷地登上了仰光號。他打算好好地躲藏起來,直到船在香港靠岸時再出來。實際上他也很難找到妥帖的理由向路路講明他為什麼也在這條船上而又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因為,在路路通的意識裏還以為他現在應該是在孟買呢。但是為了行事的需要,他又改變了主意,和這個忠厚的小夥子見麵了。他們又是如何見麵的呢?我們下麵來談一談。
偵探費克斯的所有希望和幻想現在都隻集中於地球的這一點上,也就是香港。因為郵船隻會在新加坡停留短短的一段時間,所以問題根本不能在那裏解決。那麼逮捕盜竊犯的活動隻能是選擇在香港完成,不然,就隻有任憑大盜在他的眼皮底下逍遙法外了。
事實上,香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一塊英國割據的地盤,但是,它也算得上是福克旅途中最後的一塊英國地盤了。過了香港之後,就是中國、日本、美洲,那些地方對福克說來,應該是更理想的避難所。如果費克斯在香港,就能拿到了那緊隨其後所寄來的拘票,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福克抓起來交給當地的警察局。這一切將順理成章毫不費力。但是,一旦過了香港,單憑一張拘票,就不能發揮什麼作用了,還必須辦理引渡手續。要是辦理引渡手續就免不了要經曆延遲、拖拉和遇到各種阻礙。到那時,這個流氓十有八九就又會逃之夭夭。所以說,如果在香港不能將他逮捕逮,以後即使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逮捕他,但至少也是很難再找到逮住他的絕佳機會了。
“對了,”費克斯在自己房艙裏苦思冥想了老半天,喃喃自語地說,“對了,假使拘票已經到了香港,那我就立即將他逮捕;假使拘票沒被寄來,那麼這一回我一定要不借任何代價想辦法拖住他,叫他走也走不成!在孟買,在加爾各答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要是到了香港,再讓他溜走了,那我這個偵探的臉就要徹底被丟光了!就算要拚了這條命,這一回也得將他拖住。可是,話又不得不說回來,要是真需要拖住他的話,那我究竟能用什麼辦法才能讓這個該死的福克留下來呢?”
想到最後,費克斯下定了決心,先跟路路通把“底牌”亮出來,叫他知道他所侍奉的這位老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絕對不會是福克的同謀。假使路路通知道這件事的內情之後,那麼他一定會害怕被拖下水,到了那個時候,不必浪費口舌,路路通也會站到他費克斯這一邊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說到底也是一個十分冒險的辦法,這條後路隻能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不然,要是路路通一不小心在他主人麵前走漏半點風聲,那麼整件事情就會滿盤皆輸了。
這個警察廳密探現在感到非常的困惑。但是,當他看見福克陪著艾娥達夫人在仰光號上一起散步的時候,他又覺得事情有了一線新的希望。這個女的究竟是誰?她為什麼會跟福克搞在一塊兒的?不用說,他們肯定是在從孟買到加爾各答的路上碰見的。可是,到底是在哪兒碰見的呢?這個年輕的女人會不會是在旅途中碰巧認識了這位菲利亞·福克?從另一方麵來想一想,他這趟穿越印度大陸的旅行,會不會也是他預先計劃在內的呢,其目的就是為了要去找這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呢?這個女人真的很漂亮!費克斯早已在加爾各答法庭上見過她了。
我們不難猜想到:這個密探現在是多麼傷腦筋啊。他費勁心思地在苦想,這件事會不會還牽涉到誘拐婦女的罪行呢?對呀!一定是的,準是誘拐婦女!費克斯打心裏認定了這個想法,他有預感自己會從這件事上能得到大便宜。不論這個女人是不是已婚婦女,反正都屬於是被誘拐的婦女,因此就有可能在香港給這個得意忘形的騙子帶來一些棘手的問題,叫他不論拿多少錢出來也不能輕易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