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船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一個鍾頭之後就可以出發,現在要去買點糧食作儲備,還要作開船前的準備工作。”
“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你是船主嗎?”
“是的,我叫約翰·班斯比,唐卡德爾號的船主。”
“你需要我先付定金嗎?”
“如果您願意的話……”
“給你,先付兩百英鎊,”這時,菲利亞·福克又轉過身來對費克斯說。“先生,如果您也願意一同搭這條船……”
“先生,”費克斯立即回答說,“我正想說希望您幫我這個忙呢。”
“那好吧。半個鍾頭後,我們上船。”
“可是路路通要怎麼辦呢……”艾娥達夫人說,這個小夥子沒了蹤影,她很不放心。
“我想盡全力替他安置一下。”福克先生回答說。
當這位內心被煩惱、焦慮和憤怒填滿了的費克斯走上這條引水船的時候,福克先生和艾娥達夫人正向香港的警察局走去。福克先生把路路通的外貌特向警察局描述了一番,並且留下一筆足夠他回國所需的旅費,接著又到法國領事館辦了相同的手續。然後又到俱樂部大飯店將剛才送回來的行李取回,最後又乘轎子重新返回港口。
下午三點整,43號引水船的人員已經全員到齊,糧食已經買來了,開船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
唐卡德爾號是一條非常漂亮的機帆船,總重量有二十噸。船頭很尖,樣子很俐落,吃水很深,就像是一條競賽用的遊艇一般,甚至連船上銅具都顯得那麼閃閃發亮,鐵器也都電鍍了。甲板像象牙似的幹幹淨淨。這一切說明了船主約翰·班斯比對他的船養護得十分到位。船上配置有兩隻稍向後傾的大帆,除此之外,還有後檣梯形帆,前中帆,前檣三角帆,外前帆和頂帆。唐卡德爾號在順風的時候可以借助這一套應有盡有的設備。看樣子這條船一定會走得很順利,實際上,它在引水船競賽會上確實獲得了好多次獎。
唐卡德爾號上除了船主約翰·班斯比以外,還配有四個船員。這些勇敢的海員們都是經常風雨無阻地到大海上去尋找海船,把它們安全地領進港口,他們對於海上各處的情況都非常地熟悉。
約翰·班斯比是一個年紀大約四十五歲的中年人。身體結實,皮色由於日曬而顯得越發棕紅,兩眼炯炯有神。從他的臉膛可以看出他是個相當有魄力的人。他很穩重,辦事很純熟,即使最多疑的人,也會對他產生完全的信賴。
菲利亞·福克先生和艾娥達夫人一起上了船。費克斯早已身在船上了。他們經由後艙口進入了一間正方形的房艙,在這間房艙四周的牆壁都設有凹進去的床鋪,半圓形的長凳子被放在床鋪的下麵。房子的中間有張桌子,一盞搖搖晃晃的掛燈將這張桌子照得亮堂堂的。這間房艙雖不太大,但是非常幹淨。
“十分的抱歉,我不能給您預備一個更加舒服的地方,”福克先生對費克斯說。費克斯隻是恭敬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位接受了福克先生款待的警察廳偵探,心裏簡直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毋庸置疑,”他心裏說,“這是一個很有禮貌的流氓,但是,不管怎樣,他是個流氓的事實是無法被改變的。”
三點十分,唐卡德爾號的帆被揚了起來,隨著號角的響聲,英國的國旗在船上緩緩升起。旅客們都坐在甲板上。福克先生和艾娥達夫人朝碼頭的方向作最後一次的眺望,他們希望得知路路通是不是真正就此失蹤了。
費克斯此時的心裏可真有點害怕,他擔心那個被他耍花招整垮了的倒黴小夥子,會真的正好這時候出現在這個碼頭上,那時,他所編造的一切就會被全部拆穿,那他就會陷於非常不利的情形之中。但是,幸運的是這個法國人並沒有出現。不難得知,鴉片煙麻醉的影響在他身上依然存在。
約翰·班斯比船主終於駕船出海了。唐卡德爾號上無論是後檣梯形帆、前中帆還是外前帆都兜著飽滿的海風,在浩瀚的大海上奔馳前進。(圖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