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唯對譚森宇一直有著感激之心,很爽快地點點頭,笑道:“是我的榮幸才對。”
譚森宇絕對是個紳士,談吐幽默,不管是什麼話題,他總能夠接上,而且恰到好處,絕對照顧到許若唯的情緒和身份。許若唯心裏暗暗讚歎,丟開上下級的關係,兩人聊得很開心。
這算得上一次愉快的晚餐,走進餐廳的那一刻,許若唯的眼底就漫上淡淡的驚喜。
清新的日式風格,芬芳的紫色切花,小提琴的音符跳躍,這一切都是她喜歡的風格。
“我很喜歡這家餐廳。”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許若唯一愣,隨即笑了,和譚森宇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都有著笑意。
點單的時候,許若唯一直沒開口,而是聽著譚森宇報了他要點的東西,然後她才笑著對服務員說:“我的和他一樣。”
譚森宇一挑眉,笑道:“你不用客氣。”
“我不是客氣,我愛吃的就是你點的那些。”許若唯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笑著說道,“之前看你吃三明治不喜歡蘸醬,我還以為是巧合呢,看來我們的愛好很接近。”
她一邊回想,一邊偷偷地笑,似乎覺得這是很妙的事,就像小時候發現自己和小姐妹的愛好驚人的相似一樣。
頭頂的燈光落下來,給她的笑容染上一點兒微醺的黃色,譚森宇瞬間有種眩暈的錯覺。他想起上次魏琳說起的,他和許若唯的很多生活小習慣居然都一模一樣,也許……這就是緣分?
“譚總,您在看什麼?”那道目光長久停在自己身上,許若唯後知後覺地低下了頭。
“哦,我在想他們家的甜品不錯,飯後你可以試一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譚森宇微微尷尬,他輕咳了兩聲,又說道,“私下就別叫我譚總了,叫我森宇吧。”
許若唯抑製住心裏那種怪怪的感覺,笑道:“這怎麼行?譚總,您別為難我了。”
譚森宇遲疑了一下,苦笑著說道:“我以為我們至少已經是朋友了。”
他的話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許若唯愣住了。
她的詫異和困惑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譚森宇輕笑了一聲,聲音裏是淡淡的愉悅:“難道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小唯,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我對你有好感,你覺得這很奇怪嗎?”
他的態度太過坦蕩,明明是曖昧的話題,他卻說得毫不扭捏。許若唯呆呆地看著他,眼底的震驚一覽無餘。
“很驚訝?”譚森宇輕笑,用手摸了摸鼻子,說道,“看來是我做得太失敗了。”
許若唯連忙搖搖頭,想說點兒什麼,卻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反應有點兒笨。不過,她的確很驚訝,雖然趙麗和魏琳之前都沒少拿他開玩笑,可是她從來沒有動過那樣的心思。
“譚總,您是一個很棒的上司。”許若唯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
“小唯,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譚森宇露出理解的神情,輕快地說,“這好比我喜歡一朵玫瑰花,如果這朵玫瑰因為不想讓我喜歡,所以早早謝了,那它豈不是虧大了?”
即便許若唯此刻心緒不佳,也被他風趣的話逗樂了,至少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尷尬。
吃完飯,譚森宇紳士地提出送她回去。許若唯稍稍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她並不想太刻意地拉開拒絕,因為那隻會讓兩人以後變得尷尬。
譚森宇非常貼心,一路上並沒有再過分表露任何好感,聊天的話題也僅僅限於工作。這讓許若唯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由衷地歎服,對方真的是一個十足的紳士。
“譚總,謝謝您的晚餐。”下了車,許若唯禮貌道謝。
“這是一個愉快的時刻,不是嗎?”譚森宇站在車門邊,噙著一抹優雅的笑,說道,“再見,我的玫瑰小姐。”
許若唯微微一愣,想到他那個風趣的比喻,嘴邊浮起淡淡的笑容:“再見,譚總。”
回到家,許若唯剛坐下,魏琳立刻飛身撲了過來,嘴裏嚷嚷著:“Olive,你快老實交代,你們交往多久了?”
“什麼意思?”許若唯莫名其妙。
“我剛剛在陽台上都看到啦,他送你回來的哦,你們去約會了是不是?”魏琳笑得心花怒放,興奮的嚷道,“嘖嘖,剛剛那一幕真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啊。”
“你的成語說得越來越好了。”許若唯沒好氣地拿抱枕砸她。想起晚上的事,她心裏有些悵惘,輕聲說道,“譚總是個好人,不過,我跟他沒可能,以後你別再說這些了。”
“什麼意思?”魏琳立刻坐直了身體瞪著她。
許若唯簡單地將晚餐的事說了一遍,她現在和厲家晨糾纏不清,完全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更何況譚森宇真的很不錯,他值得一個更好的姑娘。
“你傻啊,我早就說了,你們有緣分!”魏琳激動了,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該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譚森宇人不錯,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許若唯有苦難言,她站起身,往浴室裏走去,敷衍地說道:“這種事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真等你順其自然,都海枯石爛了!看著許若唯消失的身影,魏琳撇撇嘴想,等等,海枯石爛可以這麼用吧?嗯!應該是對的!嘿嘿!她最近成語用得越來越好啦!
關於譚森宇這件事,許若唯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不知道的是,有人卻亂點鴛鴦譜了。
厲氏集團。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在加班。”周言敲了敲了厲家晨的辦公室門,笑著說。
厲家晨正在打電話,他回頭看了周言一眼,示意他稍等,走到了落地窗前,跟電話那頭的人溝通道:“要修改的圖稿我已經發過去了,你們盡快,三天?不行,我等不了這麼久,她馬上要生日了。”
他表現出極大的耐心,低聲和電話那頭的人溝通了很久。掛了電話,他睨了周言一眼:“有事?”
“文薇說打你電話沒人接,人家還在機場等著你接呢。”周言壞壞地笑起來,調侃道,“你在和珠寶店那頭聯係?是你之前設計的那款手鏈?”
厲家晨不願多談,“嗯”了一聲,聽他提起宋文薇,頓時頭疼。上次宋夫人回美國,他好不容易把宋文薇也給捎上了,這清淨日子沒過兩天,她又回國了,他現在根本沒心思來敷衍宋文薇。
“你去吧。”厲家晨說道。
“我哪能搞定她啊?我看這宋家母女是鐵了心,你還是乖乖就範吧。”周言苦著臉說道,“再說了,這大晚上的,你好歹走一趟,這點兒情麵還是得給吧?”
厲家晨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周言的話,最後無奈地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說道:“走吧,你跟我一起。”
周言知道這是厲家晨最大的讓步,也不再反駁,聳聳肩,有種“舍命陪君子”的感覺,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往車庫方向走去,周言之前在厲家晨的電腦上無意中看到一張手鏈的設計草稿,此刻閑著沒事,也八卦地追問起來,但是厲家晨卻絲毫不予理會。
“我就納悶了,你這性格,居然也會有女孩子喜歡?我真是越來越覺得小唯以前太偉大了。”周言被他弄得有點兒鬱悶,順口說道,“對了,說到小唯,我今天看到她了。”
聽到許若唯的名字,厲家晨總算有了一點兒反應,側過臉去看他。
“我剛好約了一個客戶談事情,看到她和一個男的在吃飯。”周言故意瞅了厲家晨兩眼,說道,“應該是在約會吧,我也沒好意思打招呼。”
周言並不知道厲家晨和許若唯暗中的糾葛,他一心希望許若唯能從往事走出來,看到她能有新的開始,他由衷地感到開心。厲家晨的反應卻是長久的沉默,周言察覺到不對勁,後知後覺地問:“家晨,你不會還……”
“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厲家晨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挺紳士的,個頭和你差不多,溫文爾雅,看著家世也不錯。”周言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偷瞄厲家晨,心裏暗想,難道家晨還打著小唯的主意?可是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呀。
紳士?溫文爾雅?雖然周言的描述零零碎碎,但是厲家晨的腦海裏立刻就浮現出了譚森宇的模樣。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腦海中無法遏製地冒出許若唯和譚森宇在一起談笑風生的畫麵,心中的嫉妒和憤怒同時湧上來。
“家晨?”周言看著厲家晨的臉色,暗道不妙。
“你去接文薇吧,我突然想到還有點兒細節要和珠寶店那邊商量,得親自走一趟。”厲家晨頓了一會兒,扔下周言,大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周言在後麵直跳腳,嚷道:“厲家晨,你又發什麼瘋啊?我搞不定她啊!”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連串的汽車尾氣。
周言的話不假,他也不是“推卸責任”,盡管這個責任原本就不是他的。
當周言到達機場時,宋文薇看到來接機的隻有他一人,並沒有厲家晨,那張精致的臉頓時僵了。
“家晨呢?”宋文薇這會兒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一雙美目暗暗在四周搜尋,試圖找到那個期望的身影。
“家晨有點兒事,過來不了,明天讓他請你吃飯吧。”周言伸手去接她的行李,在心裏把厲家晨罵了十八遍。
聽了周言的話,宋文薇不情不願地上了車,忍不住旁敲側擊地打聽:“他又在公司加班嗎?”
她的語氣顯然不快,上次為厲家晨沒有到機場接媽咪,她發了一通脾氣,結果兩人不歡而散,這次他倒好,索性連個短信和電話都沒有。
“哦,他好像去店裏取珠寶了。”周言沒多想,直言不諱道,而宋文薇立刻警覺起來。
珠寶?難道他又去找那個許若唯了?宋文薇越想越坐立不安,上次她就覺得這兩人有貓膩。
“哪一家店?”宋文薇急切地追問,聽到周言說出的名字,才微微放下心來。
不是Der Mond,是她多心了,或許這是家晨給她的驚喜呢?
這樣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宋文薇就忍不住浮想聯翩,嘴角也慢慢彎起來,打定主意要暗暗去周言說的那個珠寶店察看一番。
對,這的確是厲家晨精心準備的驚喜,隻可惜不是給她的。
周言分別後,厲家晨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許若唯的電話,但回應他的隻是冰冷的女聲,不斷重複著“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他感到說不出的煩躁,狠狠將手機砸在車座上。
他討厭這樣的感覺,他聯係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不知道她跟誰在一起,不知道她是否安全,他也控製不住自己腦中紛雜的思緒,各種各樣不安的念頭。
另一邊,在厲家晨的電話打進來之前,許若唯剛下班就接到了魏琳的電話,電話那頭,魏琳興奮道:“我已經在路上,等下去拿蛋糕,你回家的路上把菜給買了,要不咱們還是出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