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許若唯趕到魏琳訂的餐廳後,立刻被這兩位搞藝術的人折服。
這是一間建在水上的餐廳,四麵的燈光映在湖麵,光影交錯,十分美麗,從包廂往外看,就仿佛身在雲端。
“不愧是搞攝影的,餐廳格調不俗嘛。”許若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魏琳得意地挽著男友的手,笑道:“這是尼奧訂的,很有感覺吧?”
許若唯朝好友的男朋友看去。
其實她一進來就注意魏琳身邊的那位年輕男子了,對方穿著黑色T恤衫,搭配同色牛仔外套,淺色的破洞牛仔褲,一頂鴨舌帽壓得低低的。這一身明顯和這個餐廳的氛圍不符合,但他安之若素,完全不在意那些人投過來的目光。
“你好,我叫Olive,是Vring最好的朋友。”許若唯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對這個傳說中變態的攝影師,她心裏還是有幾分發怵的,畢竟能把魏琳惹毛的人不多。
“你好,我是尼奧。”尼奧眼睛一亮,毫不做作地牽起許若唯的手,輕輕一吻,說道,“你可以做我的模特。”
許若唯一頭霧水,被尼奧的熱情驚到了,無助地看向魏琳。
“他誇你美麗呢。”魏琳“啪”的拍開了尼奧的手,瞪了他一眼,隨後解釋說,“這家夥很花心,看到美麗的東西就喜歡毛手毛腳。”
“No!我隻是欣賞一切美好的東西,”尼奧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愛的是你,Vring。”
尼奧說話時才露出臉,許若唯驚奇地發現他居然是混血兒,眉目十分精致,魏琳真是賺大了。想到這裏,許若唯又望向魏琳,看到好友臉紅得不像話了,然後甜蜜地叉起一塊蛋糕,喂給尼奧。看來她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晚餐在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鑒於這裏的夜色實在太美,他們又聊了一會兒。
“咦?這裏還有鋼琴,Olive,為我們彈一曲吧?”三人走出包廂,正要去結賬,魏琳看到大廳裏的鋼琴,又驚又喜地嚷了起來。
許若唯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好啊,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祝福。”
大廳中間有一個圓形的舞台,舞台中間放著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而在舞台四周則圍著一圈噴泉。噴泉有規律地升降,就像水簾一樣,隨著每一次鋼琴的樂音,婀娜多姿的水柱便翩翩起舞,襯得舞台中間彈奏的人如夢似幻。
許若唯在鋼琴前坐下,深吸一口氣,深情的音符緩緩奏響,是《夢中的婚禮》。隨著動聽的音樂,四周的噴泉慢慢湧起水柱,時高時低,時大時小,左右搖擺。
大廳的燈光給這一幕增添了幾抹顏色,迷蒙的水霧中,許若唯似一朵百合靜靜綻放。
魏琳無聲地依偎著尼奧,被眼前的景象打動,不遠的門口,另一道身影也靜靜佇立著,欣賞著眼前如夢如畫的表演,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隨著琴曲的流淌,原本就不吵鬧的餐廳顯得更安靜,直到許若唯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大家才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紛紛開始鼓掌。
“Olive,你太棒了。”魏琳熱情地抱住了走下台的許若唯。
“我們快走吧,我都不好意思了。”掃向四周,看到太多注視自己的目光,許若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看有幾位男士蠢蠢欲動,打算搭訕,魏琳促狹地笑了笑,拉著尼奧往前台走,說道:“那好,我們去結賬吧。”
“魏小姐,你們的賬單已經有人付了。”走到台前,收銀員禮貌地微笑道。
“誰啊?”魏琳疑惑地問道,“不可能啊,我們就三位,誰都沒有埋單啊。”
“是一位先生。”聽到魏琳的話,收銀員一愣,問道,“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一位先生?魏琳想了想,搖搖頭,轉身看向許若唯,笑道:“難不成剛剛有人為你的魅力所折服,偷偷跑過來給我們埋單了?”
“別瞎說了。”許若唯瞪了她一眼。
“算了,免費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聽到魏琳的話,許若唯忍不住笑出聲,三人一起往餐廳外走去。不過剛走出餐廳,一位年輕男子突然跑過來,攔在了許若唯的麵前,說道:“這位小姐,能留個電話嗎?”
見狀,許若唯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很不喜歡這種當眾搭訕的行為,而且對方私自攔住她的路,顯得很沒有禮貌。
“這位先生,剛剛是你替我們埋單了嗎?”魏琳好奇地問道。
對方愣了一下,沒有說話,笑了笑,有些默認的意思。
“一頓飯換一個電話號碼,你倒是挺大方的。”尼奧出言諷刺道,顯然看不順眼對方這種裝闊的行為。
“你講話客氣點兒!”那人見尼奧穿著隨便,臉色有些不屑,他剛要大放厥詞,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我看講話要客氣點兒的是你吧?”微微清冷的聲調,連著那一張俊臉也是冷冷的,許若唯一愣,很快就笑了,主動走過去,挽住來人的胳膊,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厲家晨目光一柔,說道:“在你彈鋼琴的時候。”
“厲家晨?”魏琳驚訝地叫起來。她伸出手指著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滿肚子的疑問,又驚又怒。
許若唯吐吐舌頭,心虛地避開好友的指控,向尼奧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厲家晨。”
“男朋友?”魏琳的聲音又高了幾度,她連忙按住胸口,真懷疑自己今天會被許若唯氣死。
厲家晨從沒覺得“男朋友”這三個字這麼悅耳過,他優雅地點點頭,向尼奧伸出了手,笑道:“晚上有點兒事沒能趕過來,我已經埋單了,希望你們吃得開心。”
尼奧剛要握上去,魏琳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沒好氣地嚷道:“握什麼握,還沒過我這關呢。”
魏琳氣呼呼地放完話,給了許若唯一個白眼,意思是回去再收拾她。然後,她走到那個搭訕的男人跟前,譏笑道:“沒見過你這麼渣的,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看到魏琳指桑罵槐,許若唯瑟縮了一下,往厲家晨懷裏躲了躲,心想魏琳真生氣了,晚上肯定不會饒了她的。
回去的時候,兩對情侶是分開走的,一路上,盡管厲家晨百般暗示許若唯,但她還是裝作沒看到。沒辦法,她今天要是不回家,新仇舊恨,魏琳一定會氣炸的。
“我到了。”到了小區,許若唯手腳麻利地解開安全帶,伸手去推車門。
厲家晨滿臉憋屈,一把摟過她,低下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逼仄的空間,他鉗著她的腰,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隻能由著他為非作歹。
“Vring他們馬上就到了,會看到。”那隻手越來越不老實,許若唯漲紅了臉,小聲抗議。
“乖,他們也需要goodbye kiss。”厲家晨低聲哄道,試圖加深這個吻,許若唯立即推開他。
“若若。”厲家晨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俊朗的眉眼此刻帶了點兒孩子氣的委屈,不滿地嘟囔道,“你昨天也沒陪我。”
“明天好不好?”許若唯主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明天早上我給你做愛心早餐,你想吃什麼?”
“你。”厲家晨不滿意這個蜻蜓點水似的吻,又開始纏著她。
許若唯紅了臉,這時,魏琳也到了。她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了,也不管他們在裏麵你儂我儂,將車窗敲得叮當作響。
許若唯立刻推開厲家晨,飛快地下了車。
看著許若唯離去的身影,厲家晨覺得,這個晚上的夜色似乎有那麼點兒哀怨。
魏琳雖然嘴上嚷嚷著要找許若唯算賬,其實也沒有真生氣。許若唯將兩人重逢後的事簡單講了一遍,她也更加能理解了。
“你居然背著我去酒吧打工?”魏琳驚訝道,一陣心疼,幸好當時沒出什麼事。
許若唯討好地撒嬌:“我當時也是太心急了嘛。”
魏琳搖搖頭,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從許若唯的敘述中,厲家晨明顯對她餘情未了,今天看到兩人相處,他分明就是把許若唯寵如珠寶,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對金童玉女。其實,兩年前厲家晨對許若唯也是百般疼愛,既然如此,那他當初為什麼會一聲不吭地離開呢?
“Vring,你還在生氣?”許若唯小心翼翼地看著魏琳的臉色問道。
魏琳搖了搖頭,認真地問道:“Olive,厲家晨有沒有說過,當初他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許若唯一愣,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偶爾也會提起當初的事,但是每當這個時候,厲家晨都會露出很複雜的神色,懊惱地跟她說,以後再也不會讓她這麼辛苦了。可是,對於他為什麼離開,他從來沒有解釋過。
其實,她不是沒有糾結過這個問題,這就是她的一道傷。
“不管他那時候離開的原因是什麼,我都願意不去追究了。”許若唯慢慢地說道,她現在隻想好好的重新開始,過去的傷痛就讓它結疤,總有痊愈的時候。
“好啦,不管怎麼樣,隻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持。”魏琳輕輕抱了抱她,慎重地說,“Olive,你什麼都不用顧慮,隻要跟從著自己的心就好。”
許若唯點點頭,伸手回抱住魏琳,希望從今以後她們都能得到幸福。
日子就像童話一樣,經過了磨難,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許若唯正式搬到了厲家晨的公寓。厲家晨暗自心喜,為了討美人歡心,他特意花時間重修了整個陽台,將它布置成一個花的海洋。
當許若唯看到滿牆紫色的藤蘿,還有那一架精致的秋千,又驚又喜。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去,陽光從花蔭中投下來,落在她的笑臉上。
厲家晨滿臉笑容,走過去,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你以前說過的,我一直記得。”雖然麻煩了一些,雖然花了不少人力財力,但是隻要她開心,他完全不在意。
“謝謝你,家晨。”許若唯主動送上香吻。
厲家晨得寸進尺,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臥室走,說道:“我還是比較喜歡行動上的感謝。”
纏綿過後,許若唯羞憤得不肯鑽出被窩,這可是大白天,他們居然就……
“你還不想下床嗎?”厲家晨把她從被子裏拉出來,意有所指地逗她。
許若唯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他,問道:“你下午不用去上班嗎?”
“要去的,還有個重要的會。”厲家晨懶懶地坐起來,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如果每次都有這樣的福利,那我上班會更有動力。”
許若唯用被子捂住臉,一腳踹了過去。
厲家晨走後,她又睡了一會兒。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把搬來的東西一一整理了一下,打掃了衛生,看看時間差不多,又開始準備晚餐。
因為搬家,許若唯特意請了一天假,她一邊在心裏暗暗盤算這個月的考勤,一邊隨手切著土豆絲。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點兒心神不寧,好幾次險些切到手指頭。當淡淡的香氣在廚房裏彌漫開時,她的臉上才漸漸有些笑容。
她今天煮了烏冬麵,厲家晨前幾天一直念叨著想吃,他等一下肯定會很開心。
“叮咚——”門鈴突然響了。
“來啦。”許若唯笑著跑去開門,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欣喜,“不是帶了鑰匙嗎?幹嗎每次都讓我……”
話說了一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宋文薇今天特意打扮過了——迷人的花苞頭,粉紫色的連衣裙,連項鏈和耳環都是精心挑選的,整個人明豔無雙。
站在穿著圍裙紮著馬尾的許若唯麵前,宋文薇的氣焰很囂張,她昂了昂下巴,尖聲說:“許小姐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許若唯這才反應過來,稍稍猶豫了一下,讓她進了屋子。
宋文薇剛走進客廳,立刻飛快地打量整個屋子。
溫馨的暖色家居,碎花的布藝窗簾,茶幾上的花瓶裏插著百合花,沙發上放著玩偶抱枕,這一切都昭示著這裏有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