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屢遭失敗,不得不降低投降條件,再次派人與項羽談判。此時的諸侯聯軍經數月苦戰也已筋疲力盡,糧草匱乏,無力再戰。項羽便召集部將商議說:
“我們的糧草不足,無法再戰,不如就接受他們的投降吧!”
諸將回答說:
“一切皆聽憑上將軍裁度。”
於是,項羽派人與章邯約定,在洹水(河流名,即今安陽河)南殷虛(今河南省安陽市殷墟)上舉行受降儀式。章邯一見到項羽,便痛哭流涕地說:
“章邯今日才得見上將軍,實在慚愧不已!章邯不是不想死戰而殉國,但趙高用事,臣下有功而被誅,章邯才不得不降!”
項羽見章邯如此光明磊落,不禁心生敬佩,當即宣布立章邯為雍王,令長史司馬欣為上將軍,仍統領投降的秦軍。至此,秦王朝的主力部隊全部被項羽攻滅,秦王朝也已名存實亡。
項羽又令司馬欣統領秦軍為先鋒,加速西進,企圖趕在劉邦前頭進入關中,但一切已經晚了。
章邯投降後,秦二世便產生了誅殺趙高之心。不料趙高卻搶先一步,令其女婿鹹陽令閻樂和弟弟趙成帶上千武士闖入鹹陽宮,殺退了宮裏的衛士。直到這時,秦二世才明白自己的死期已近。
當閻樂和趙成帶著全副武裝的武士出現在秦二世麵前時,隻有一個年老的宦官神情漠然地站在秦二世身邊。秦二世揪著老宦官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你難道是死人嗎?有人殺進來謀害朕,你為什麼不早通報?”
老宦官慢條斯理地回答說:
“要是通報陛下的話,我早已經死了,哪還能活到現在呢?”
秦二世推開老宦官,冷冷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閻樂。閻樂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指著秦二世的鼻子說:
“你驕橫恣肆,濫殺無辜,殺兄害妹,人神共疾!如今天下人已反,江山搖搖欲墜,這都是你造的孽!現在應該怎麼辦,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吧?”
說完,閻樂拔出腰間的寶劍扔在秦二世麵前。秦二世癱坐在地,盯著地上的寶劍,絕望地問道:
“我可以見丞相一麵嗎?”
“不行。”閻樂冷冷地回答。
秦二世又懇求道:
“那請你跟丞相說,劃給我一郡之地讓我為王,行不行?”
閻樂“哼”了一聲,斥責道:
“你就別做美夢了!”
秦二世又可憐巴巴地說:
“讓我隻當個萬戶侯也可以啊……”
閻樂不屑一顧地扭過頭去。秦二世又啜泣著說:
“那麼,就讓我帶著老婆孩子,到鄉下當個小老百姓吧……”
閻樂又俯身對秦二世說:
“我奉丞相之命,為天下人而殺你!你就是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我絕不敢將你的這些話轉告給丞相。你還是早點伏誅吧!”
閻樂站直了身子,對身邊的武士揮了揮手。武士會意,拔劍向前,準備誅殺秦二世。秦二世眼淚汪汪地撿起地上的寶劍,自刎而死。年僅23歲的秦二世胡亥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三)
秦二世死後,趙高立即召集王公大臣,曆數秦二世之罪,為自己辯護。王公大臣們都敢怒敢不言,皆回答說:
“一切皆聽憑丞相吩咐。”
趙高說道:
“如今,東方六國都已自立,秦國的領地日益縮小,不適合再稱帝了,還是恢複秦王的稱號吧!”
眾大臣都紛紛頷首同意。於是,在趙高的一手策劃之下,公子嬰被立為秦王。關於子嬰的身份,曆史學家素來爭論不休,有人認為他是公子扶蘇之子,也有人認為他是秦二世的弟弟。但不管子嬰是什麼身份,對曆史發展已經毫無影響了。此時,劉邦的軍隊已逼近武關(今陝西省丹鳳縣東武關河北岸),隨時準備入侵關中。
慌亂不已的趙高又派人秘密與劉邦接觸,希望與其平分關中之地而稱王。劉邦接受謀臣張良的建議,一麵虛與委蛇,一麵又派酈食其、陸賈前去遊說秦將,準備偷襲武關。趙高以為劉邦定會與自己平分關中之地,便漸漸大意起來。他以普通百姓之禮將秦二世安葬在杜南(今山西省西安市南)宜春苑中,然後又按照諸侯登基之禮,讓子嬰沐浴齋戒,準備登基。
按照當時的禮儀,登基大典應在祖廟中舉行,子嬰也必須連續齋戒五日。子嬰本是個勵精圖治的君主,但無奈秦王朝已經分崩離析,他也無力扭轉時局。他秘密召見自己的兩個兒子,與他們商議說:
“趙高殺了二世皇帝,企圖自立,隻是擔心群臣不服才立我為王。我聽說趙高已經在秘密與楚人接觸,陰謀盡滅秦宗室,分關中之地而稱王了。趙高讓我沐浴齋戒,在祖廟登基,實際上是想殺我啊!”
子嬰的兩個兒子惶恐道:
“那該怎麼辦呢?”
子嬰沉思片刻,說道:
“到時候我就稱病不去,趙高必然會親自來齋宮查探情況。你們事先埋伏好刀斧手,趙高一出現,就立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