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收兵鑄金人,函穀正東開。
——(唐)李白
(一)
尉繚當了秦王政的國尉,自知無法離開秦國,此後隻能小心翼翼地為秦王政出謀劃策,製定攻伐六國的戰略方針。此時,秦王政的身邊文有李斯,武有尉繚,朝中將才濟濟。因此,秦王政雄心勃勃,準備發動統一之戰了。
他先根據尉繚的建議,派姚賈等人懷揣金銀珠寶,分道前往東方六國,想盡千方百計去賄賂收買那些身居高位的顯貴“豪臣”,離間他們的君臣關係,破壞六國之間的合縱。很快,東方六國的君臣之間及各諸侯之間就產生了矛盾,彼此互相猜忌,再也無法結成聯盟了。
秦王政見用兵的時機已經成熟,便召集李斯、尉繚等人商議進軍計劃。李斯說:
“東方六國之中以韓國最為弱小,而且緊鄰我大秦。如果能一舉攻下韓國,不但能鞏固我大秦的霸主地位,還可以威嚇其他諸侯。”
尉繚點了點頭,在一旁附和說:
“李大人的見解與在下相同。隻不過,自昭襄王駕崩起,韓國已經向我大秦稱臣,兩國近年來也沒什麼糾紛。如今突然用兵,恐怕師出無名啊!”
秦王政眼睛盯著掛在牆上的秦國地形圖,緩緩說道:
“兩位愛卿所言都十分有理。那麼,依兩位之見,寡人現在該怎麼辦呢?”
李斯向前一步,回答說:
“大王,既然韓王向大王稱臣,何不派一位使者前去招降韓國?”
秦王政麵露難色,沉默片晌才說:
“隻怕不容易吧,韓王怎麼會輕易將他的江山交給寡人呢?”
這時尉繚說道:
“大王,如若韓國不降,我大秦便有向它用兵的理由了!”
李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道:
“不妙!”
秦王政驚問道:
“什麼事不妙?”
李斯向秦王政深深一躬,回答說:
“臣跟隨荀卿先生學習之時,韓國公子韓非也在先生處學習。此人滿腹韜略,不易對付啊!”
秦王政忙問道:
“與愛卿相比,那韓非的用兵的韜略如何?”
李斯誠實地回答說:
“在臣之上。”
秦王政沉思半晌,說道:
“如此說來,寡人更應該對韓國用兵了。無論如何,寡人都要見見韓非。如此奇才,放在韓王手裏實在是太浪費了。”
韓非是韓國王室的成員,曾同李斯一起向荀子學習王霸之術,不過他更喜歡“刑名法術之學”,並下了很大的力氣去鑽研法家的學說。他在各方麵的造詣均比李斯更高一籌,李斯十分嫉妒他。
兩人在學滿出師後,李斯來到秦國,韓非則回到韓國。韓非親見自己的祖國積貧積弱,日益沉淪,外有強秦虎視,內有悍臣弄權,亡國之危已迫在眉睫,內心十分憂憤。他多次上書給韓王安(?-前226年,公元前238-前230年在位),針對時弊,陳述了自己的政治主張。然而,庸懦無能的韓王不識人才,根本不理睬韓非的主張。韓非滿腔愛國熱忱被冷落,又因口吃,不善言談,隻能將一腔憂憤傾注於筆端,埋頭著述。
不久,韓非的著作便流傳到秦國。李斯讀到他的《孤憤》、《五蠹》等政論文時,不禁冷汗直出,惶惶然不知所措。韓非的筆墨猶如利刃,堪比數萬大軍。如果韓王采納了他的政治主張,秦國滅韓之日將遙遙無期。
與秦王政討論了韓非的才華之後,李斯便把《孤憤》、《五蠹》等文送給秦王政閱讀。親王政讀完,不禁拍案稱奇,感慨道:
“奇才!真乃奇才!寡人如能得見此人,死也無憾了!”
韓非集法家之大成,主張以法治國,以重刑懲治冒犯君主威嚴之人。除此之外,他還十分重視權術對治理國家的重要性。他的這些思想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對政治體製的變革實踐起到了很大的指導作用。在中國封建社會漫長的封建社會裏,君主統治天下所用的基本都是韓非的這套理論。可以說,他的這套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明確和固定了社會各等級的權力與義務,維護了國家的統一。
不過,這種絕對專製的政治理論同時也桎梏了人性,極大地束縛了中華民族的創造力,成為社會進步的嚴重障礙。
但不論如何,韓非的這些理論在當時還是具有進步意義的。更重要的是,他的這些思想與秦王政的執政理念不謀而合,得到了秦王政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