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掩飾性的用袖風扇了扇酒氣, 味道淡了一點。才問她:“你怎麼會來我家。”
“我娘帶我來的。”馮俏百無聊賴的掰著指頭, 目光燦爛, 隻字不提自己是怎麼癡纏孔丹依。她道:“聽說你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我來祝你官運亨通, 平步青雲。”頓了頓, 小聲補充一句:“祝賀你福祿雙全。”小手抱拳, 大紅福年娃娃一般。
章年卿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一根根捏開指尖,和她掌心相對, 做起誓狀。對上她春花燦爛的眸子,笑道:“金榜題名後還添著一句洞房花燭,不知幼娘可願意將這人生四喜為我補全。”
“我...”馮俏縮回手, 垂下睫毛道:“我不敢說。”
“恩?”章年卿胃裏翻江倒海, 腦中天旋地轉,唯有麵上噙著笑, 如沐春風。他上前一步, 把她拉近些:“你不願意嗎?”
馮俏紅著臉, 聲若蚊呐:“我願意, 我爹娘也不會願意。”
章年卿笑的一本滿足, 一邊想入非非, 一邊拍著胸脯道:“先生和師母那邊我去說。”
“喔。”馮俏乖乖應一聲,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和章年卿所幻想的風花雪月相差甚遠。
章年卿酒意上頭, 腳下不穩, 一頭栽在她肩膀上,馮俏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撐住他。
章年卿望著她光潔細膩的額頭,鬼使神差的就親了下去。氣息剛剛觸及,唇尚未挨到,馮俏受了驚嚇一般,驀地蹲下去,抱著雙腿,眼中一片慌亂無措。
章年卿猝不及防失去支撐,正傾身彎腰來不及收勢,猛的竄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臉朝地,小腿還意外把蹲著的小馮俏捎倒,在她衣服臉上都留下了鞋印。
他嘴裏被磕破皮,嚐了一嘴鹹澀,微怒看向馮俏:“你幹什麼。”
轟然倒地一聲,驚得主人客人都跑出來了。
孔丹依看清兩人後,嚇得魂飛破散,三兩步把地上的馮俏抱起來,氣急敗壞的看著章年卿:“不管她幹了什麼你也不能踢她啊。”心疼的擦著馮俏臉上、下巴上的泥鞋印。
“我...”章年卿欲言又止,看清馮俏髒兮兮的小臉後也愣住了,他剛踹了她嗎?
頓時噎住,這個樣子落在外人眼裏,就是心虛了。
眾人紛紛搖頭,尤其在章年卿一走近,聞見他渾身酒氣時。更是鄙夷,喝醉了就打女人,還是男人嗎。也不看看人小姑娘才多大。
馮俏一時成了小可憐的形象,知道馮俏已經和章年卿定親的內情人,更是先為馮俏將來的生活鞠了一把同情淚。
章年卿是偷親不成反蝕把米,悔的捶胸頓足,孔子廟外麵有段路是土路,下雨後本就泥濘。知道的是他鞋底泥多不小心蹭到了馮俏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用了多大力氣!
馮俏窩在孔丹依懷裏悶悶的笑,孔丹依原以為她是哭了,掰著她肩膀看見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鬆了口氣,板著臉問:“到底怎麼回事。”
馮俏將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盡收眼中,看著章年卿,得意的挑挑眉。章年卿苦笑一聲,順從的給她拱了拱手,求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馮俏這才滿意,大發慈悲,對孔丹依甜甜道:“娘,你誤會啦。天德哥哥喝醉了酒,我力氣小沒有扶住他。他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把我掛倒的。”聲音清脆,講的很大聲。
孔丹依狐疑的看著她:“是嗎?”
“是啊。”馮俏從母親懷裏掙脫出來,跑到章年卿身邊,掰過他的臉,指著他左頰顴骨上的擦痕,“你看,天德哥哥也受傷了。”
馮俏手上熱乎乎的,三月春寒料梢,章年卿隻覺臉上一燙,心頭也一燙。
這晚馮俏走的時候,章年卿同母親在正門前送客。陶茹茹無不歉意的拉著孔丹依的手:“...雖然是無意的,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今天讓我們幼娘受委屈了。”
受了委屈的馮俏此時正穿著一條火紅色的裙子,紮著兩個簡單的小辮,美的直轉圈。
章年卿看著美好又張揚的小姑娘,故意道:“這是我舅舅送給青鸞的衣服,你穿著到很得意嘛。”
馮俏一愣,有些不舍的摸著衣服,一咬牙道:“我換了衣服就給你送回來,你放心,我不搶你妹妹的東西。”
“胡鬧。”陶茹茹好笑的拍著兒子肩膀:“怎麼那麼愛逗妹妹。”然後對孔丹依解釋:“這衣服是他舅舅帶來的,青鸞才多大,等她著長大,這衣服就不時興了。這是他舅舅知道年哥兒訂了親,特意給他媳婦做的。事先還寫信給我要了幼娘的身量尺寸。”
不然馮俏能穿的那麼合身。
陶茹茹感慨道:“原想著是當節禮送過去,卻沒想到在這個檔口拿出來了。”
兩個女人又是一頓話。一旁,章年卿拉著馮俏說悄悄話,他壓低聲音道:“我穿紅的不好看,你穿紅的倒是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