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之爭,皇權落定 第一百七十五章(1 / 2)

晚上就寢, 章年卿有些輾轉難眠。馮俏也沒有睡意, 看著他黑籠籠的背影, 抱著他的腰問:“不睡嗎?”

章年卿下意識道:“今天我沒有心情。”馮俏氣笑了, 又嗔又怪:“想什麼呢。”章年卿低低一笑, 摩挲著她的手背道:“我在想外公的折子是譚宗賢扣下的, 還是劉宗光扣下的。”

譚宗賢是開泰帝的人, 行事處處為開泰帝著想。開泰帝不喜陶金海,譚宗賢怕激化矛盾,故而扣留不發, 也能想的通。若是劉宗光扣下的,那就有意思了。

馮俏想明白關鍵,問章年卿:“如果是劉宗光, 他為什麼要扣下外公的折子。按他的性子來說, 看著陶家章家倒黴,才是他更高興見到的吧。”

“是啊...”章年卿翻身, 將馮俏摟在懷裏, 鬱卒不已。

馮俏替他著揉胸口, 微微不高興道:“你這什麼毛病, 一鑽牛角尖就和自己生悶氣。”章年卿笑著認錯。

河南。

同樣難眠的還有陶金海, 他坐在書桌前, 攥著京城傳來的情報。韓江病重,陶金海心口被擂鼓狠狠捶了一下。單手撐著桌子,鬢角微微白發。

“陶大人!沒有朝廷的聖旨和兵部的調令, 我們是萬萬不能調兵的啊。”

“我以兵部侍郎的身份命令你去!調令等你回來我給你補上。”

“皇上怪罪下來怎麼辦?”

“那你讓我怎麼辦!阿稚和他娘她哥哥被帶走時, 我忍了下來。如今我孫子被困柳州,我能救他卻不救!”

“屬下,領命。”

爭吵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陶金海閉著眼睛,淚水滾滾。青鸞不在河南,眾人眼看著陶金海雙眼赤紅,也沒人敢上前去勸。

陶金海記得,京裏來人押解韓江進京時,韓江第一次沒穿青色錦繡服,他提著一壺酒來給陶金海敬酒,笑容靦腆,“以後就見不到陶大人啦。”韓江給自己倒杯酒壯膽,脫下那身官服的他,濃眉大眼,五官硬朗,是個出色的男人,品行厚誠。

自飲一杯後,韓江有給陶金海倒酒,舉杯笑道:“士為知己者死。韓江此生能得陶大人賞識,是韓江的福分。”頓了頓,“要走了,韓江別無所求,隻有一事望陶大人答應。”

陶金海沉聲道:“你說。”

“別動兵,讓我走。”韓江撩袍跪下,鄭重道:“陶大人,韓江不值得。三少奶奶在河南時都不願意拖累你。韓江不會連個弱女子都不如。”

“韓江!”

韓江不為所動,笑容好看。他平靜道:“現在時機不好。要反陶大人也該早點反,現在開泰帝江山已穩,您憑一己之力,怎麼和大魏為敵。”竟有點埋怨的意思。

陶金海有些哭笑不得,笑罵他:“照你說,我是有眼無珠了。”

韓江竟然點點頭,神色認真:“陶大人若要反,當年齊王繼位時,四小姐失蹤時,都是反的好時機。錯過了,之後就不該想著反。”

良久,陶金海認同的點點頭,“你說的很對。”第二天,眼看著韓江被帶走。

說到底,陶金海沒那個野心。他隻想管好河南這一畝三分地,江山大了,他也沒那麼多精力管好。陶金海常道:“河南的百姓能安居樂業,不受朝政動蕩之苦,我這個土皇帝就不算白當。”

章年卿今年都三十有二,當年陶金海在河南稱霸的時候,陶茹茹還沒出嫁呢。這麼多年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孰能...無情,陶金海嚎啕哽咽,哭的像個孩子。淚水從皺紋裏蹭蹭滾過,臉上溝壑夾縫裏都是鹹澀的淚水。

韓江怎麼病重的,他現在怎麼樣,身子有沒有好一些。這三年多,他在大牢裏受了多少刑。那個張恪有幾分可靠?陶金海統統不知道,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章年卿...天德到底還是個孩子。

思及到此,陶金海便埋怨不起來。起身又寫了第二封折子,三年前他的信石沉大海,當時內閣是二宗當權。如今他的外孫和親家都在內閣,他不信這封折子遞不到皇上眼前!

折騰了大半夜,章年卿剛眯上眼,便該上朝了。他困的一點力氣的沒有,昨晚上的精神奕奕一去無蹤。馮俏在外間拿著冷帕子洗臉,摁著發痛的太陽穴,吩咐道:“去熬壺濃茶。”下人領命而去,她打起精神,擰了條冷帕子去叫章年卿起床。

捉起他闊掌在手心裏擦,章年卿一個冷激靈,“俏俏?”看了眼馮俏,又躺下了。馮俏又好笑又無奈,拉著他道:“起來洗把臉,喝杯濃茶提提神。”

章年卿哈氣連天,不情不願的起來了。小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像極了阿丘撒嬌的樣子。馮俏忍了又忍,才沒有抱著他的頭親一親。

臨走前,馮俏特意把匣子給他,整理著他衣領道:“記的放回原位,別引人詬病。畢竟是二宗留下來的東西,你動了,傳出去總是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