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
後悔藥
媽媽媽
俗話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女人早過了分娩期，但還是沒見分娩的征兆。男人帶女人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胎兒發育正常，很健康。女人說，那他怎麼還不出來呢？醫生說，回家等等，估計快了。
女人回去一等，就是三年，依然沒分娩的跡象。
男人忙公司業務去了，女人挺著大肚子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胎兒發育正常，很健康，回家再觀察幾天，實在不行就做剖宮產。
女人回家後，坐在沙發上，摸著肚子說，“兒啊，你快點出來啊！”
“媽媽，媽媽。”
女人四處張望，家裏沒人，誰在叫媽媽。
“媽媽，是我，我在你肚子裏。”女人感覺肚子裏的胎兒動了一下。
女人摸著肚子，高興地說，“寶貝，真的是你！”
“媽媽，是我。”
“你快點出來，媽媽都想死你了。”女人輕輕摸著肚子。
“我不想出來。”
“為什麼？”
“媽媽，我真的不想出來啊，隻想永遠躺在你肚子裏。”
女人摸了摸肚子，“寶貝，我已等你三年了。你看，我給你買了漂亮的衣服，各種各樣的玩具，還有書包。”女人把新衣、玩具、書包放在肚子上。
“這些東西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啥？”
“我也不知道想要啥。”
“你看看我們家多漂亮，有花園有遊泳池，有小車有別墅，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們都能滿足你。”
“我能出生在這樣一個富有的家庭應該高興，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做父母的都想望子成龍，但我恐怕會讓你們失望。我知道你們早已為我規劃好了未來，為我買好了鋼琴、吉他，準備好了毛筆、彩筆……還準備讓我上各種補習班，還打算給我請家庭教師…一時間被你們排得滿滿的，而屬於我的時間隻有睡覺。”
“這一切都是為你好啊！”女人感覺肚子又動了一下。
“我知道你們為我好，你想想，假設我在學校裏上學，現在的老師為追求升學率和獎金，搞題海戰術，而我又貪玩，考不出好成績，老師要責罵，同學也瞧不起我，我將是一個孤獨的人。同樣你們也會責怪我，甚至打我，現在的孩子很可憐，沒有童年。”
“寶貝，隻要你出來，我向你保證，絕不會打你罵你，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
“媽媽，麵對你的鋼琴、吉他、毛筆、彩筆、書包……我不想出來，不想長大。”
“就為這，不想出來？”
“夢城是個肮髒而虛偽的城市，我怕自己以後也會變成一個肮髒虛偽的人。”
“你一個小孩子，懂啥啊，快點出來吧。”
“我討厭你們大人，你們爭名奪利，爾虞我詐，生活在這樣的城市，有啥意思？”
女人摸著肚子輕輕說：“這些你不能怪我們啊，社會風氣不好要靠大家努力，你長大後可以改變這一切啊。”
“我恐怕長不大啊，你想想，夢城高樓林立，遍地的工廠都冒著濃濃黑煙，空氣被汙染，水被汙染，食品被汙染……在汙染的天空下，我能健康地成長嗎？”
“你放心，等你出來後，我們可以離開夢城，去你想去的城市。”
“都一樣，好多大人的良心被金錢吃了。人們不僅在吃的用的東西上造假，在學術上論文抄來抄去，在建築工程上偷工減料，今天不是樓房倒，明天就是橋梁塌……”
“那是大人之間的遊戲，你一個小孩不懂，他們玩火，遲早會出事的。你要相信，這一切一切都會慢慢改變的。你們是花朵是太陽，未來要靠你們啊，你快點出來啊。”
“媽媽，我求求你，我不想出來，不想長大。”
女人生氣了，“你再不出來，我明天去醫院剖宮產，強行把你生下來。”
“媽媽，我求求你，我不想出來，不想長大。”
女人感覺肚子裏的胎兒在翻跟鬥，隨即傳來嗚嗚哭聲。
女人摸著肚子堅決地說：“明天我必須去醫院把你生下來，我都懷了你三年，人們都說我懷了一個怪胎，再不把你生下來，我都沒臉見人了。”
“媽媽，求求你，別逼我。”
女人摸著肚子依然堅決地說：“明天我必須把你生下來。”
“媽媽，永別了。”
女人感覺肚子鑽心般的痛，女人撥打了120。
男人趕到醫院時，女人終於生了，是個胖胖的死嬰。
苦瓜縣軼事
苦瓜縣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
汝強作為年輕的後備幹部派往苦瓜縣任縣長，其實是掛職鍛煉。離開省城時，汝強曾當著省上的領導發誓，如果不能帶領全縣人員脫貧致富，過上小康，就永不回來。
汝強坐著小車沿著山路顛簸，一路風塵仆仆地來到了苦瓜縣。剛下車，就被馬書記和幾個副縣長推進了一家豪華酒店。飯桌上，馬書記和副縣長都向汝強敬酒，汝強說：“我不會喝酒。”馬書記說：“從省城下來的幹部，哪有不會喝酒的？”幾個副縣長也附和著說：“汝縣長不給我們麵子吧？”汝強望著一桌的山珍海味，有點不高興地說：“苦瓜縣是全國有名的貧困縣，今日在桌上一見，就知分曉了。”話剛落音，現場的氣氛一下顯得很沉悶。
第二天，汝強上班後，就把主管農業和工業的副縣長叫來詢問該縣的情況，下午就下基層調查去了，經過一個多月的摸底調查，他的一套脫貧致富方案出台了。要想先富，先修路。汝強組織人力、財力開始在縣上各鎮之間修路，接著跑資金，帶領苦瓜縣人民辦起了水泥廠、磚廠、砸石廠等鄉鎮企業，不久，苦瓜縣的人民乘上了致富的快車。
省報一位記者知道了汝強帶領苦瓜縣人民致富的消息後，就在報上發了一條消息，該文最後還說，不久苦瓜縣即可摘掉全國貧困縣的帽子。那天，汝強拿著報紙信心百倍，突然被秘書通知立即參加縣領導班子的一個緊急會議。會議由馬書記主持，他表揚了汝強帶領苦瓜縣人民致富的事跡，並說：“為了使苦瓜縣人人都過上小康生活，我們決定派汝強去南方考察，回來後好推廣。”緊接著，會場裏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第二天，汝強就到南方考察去了。半月後，汝強興致勃勃地回來了，他準備要大幹一場。一下火車，他就直奔辦公室，卻發現辦公桌上放著一份將他調離的文件。汝強把秘書小王叫來問情況。小王說：“你走後，縣上各領導分頭行動，有的跑省上，有的跑地區，結果省上通報批評了你，說你是好大喜功，弄虛作假……”
汝強生氣推開馬書記辦公室的門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書記說：“我也是不得已，貧困縣雖不好聽，但它能帶來實惠，如那些扶貧資金，扶貧優待等等。再說全國貧困縣又不是我縣一家，你怕啥？”
“好……我走……”汝強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出門時重重地把門“砰”地關上了，隨著這一聲振動，馬書記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回到辦公室，汝強開始收拾東西，在報紙堆裏，他果然看到了對他通報批評的那份文件，特別是“好大喜功，弄虛作假”幾個字，像一束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汝強把那份文件狠狠地撕開，隨手一揚撒向窗外，那紛紛揚揚的紙屑就像雪花在空中飛舞……
哥們兒牛海
文/劉萬裏
我和牛海因文學而相識。
那年，我在鄉下讀初中，無意之中我在市報上看到了一個名叫牛海的人寫的小散文，我按報上地址給他寫了一封信。很快他回了信，原來我們竟是同年人。巧的是，那年我和牛海同時考上了縣城高中，並且在一個班。從此，我們形影不離，並立下誓言；今生一定要成為作家，並且還要獲得茅盾文學獎。
為了盡早實現我們的諾言，我們組織了一個“狂流”文學社，牛海任社長，我當總編，一份油印的刊物很快就誕生了。
牛海才華開始橫溢，他的文章散見於省內外各大報刊。高三那年，他自費出版了一本散文集《追夢》，不久又加入省作協。牛海身邊圍滿了崇拜他的女孩，很快他就和一個漂亮的女孩戀愛了。
那年高考，我考上了北方一所大學，牛海落榜了，和他相好的女孩也跟他拜拜了。那段時間，牛海痛苦極了，人也消瘦了許多。
不久，牛海頂替了他父親的工作，在鄉上當幹事，整天忙於催公糧，抓計劃生育等雜碎的事情。人們在報上再也看不到他的文章了，相反的是他迷上了喝酒，他的酒量很大，一次他喝了兩斤半白酒都沒事，從此他的綽號“酒仙”便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