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儀命靜雲牽來耶律適祿的馬,靜雲一臉的不高興,一路上沒少打馬的屁股。那馬似乎知道她是主人的恩人,也不急不怒。耶律適祿接過韁繩,翻身剛要上馬,這時,庵外傳來一個破鑼似的聲音。
“玄儀老尼姑在嗎,快出來交保護費。”
蘭兒問道:“玄儀師太,是找你的嗎?”
玄儀點點頭。
靜雲正有氣沒地方出,哼了一聲就出去了,邊走邊道:“哪裏來的臭男人?”玄儀慌忙道:“靜雲,不要惹他。”
說話間,一聲尖叫,再見靜雲被一個鐵塔似的壯漢拎著脖頸子進來了。那壯漢把靜雲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目光落在玄儀臉上,喝道:“師太,半年了,保護費該交了。”玄儀苦苦哀求,道:“賀老大,敝庵地處荒野,每逢初一十五上香的善男信女並不多,收入寥寥,您能不能明年再收?”
“放屁,老子今天肚子餓了,能等到明年再吃飯嗎?快點快點,要不然,老子就拆了你的尼姑庵。”
靜雲爬了起來,揉著屁股問:“師父,這人是誰?怎麼這麼霸道。”賀老大看看靜雲,道:“不錯啊,才幾個月不見,就收了一個小徒弟,還挺秀氣的,叫什麼名字?”
“呸。”靜雲啐了他一口。
賀老大一怒,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朝靜雲抓來。蘭兒忙道:“這位大哥,庵裏應交多少銀子,我給。”
賀老大看看蘭兒,色迷迷地道:“好標致啊,比小尼姑還有味道,小妹妹,隻要你肯跟大哥回去,大哥不要錢。”說著,賀老大的手中途改變方向,朝蘭兒前胸抓來。蘭兒嚇得媽呀一聲,就往耶律適祿身後躲。賀老大那隻手還差一尺就落在耶律適祿身上,他猛地一縮手,看著耶律適祿道:“你是什麼人?”耶律適祿道:“你還不配多問。”
“一個大男人,和三個女人在尼姑庵裏,肯定沒什麼好事,走,跟我去見官。”說著,賀老大抓向耶律適祿的手腕。嘭地一下,賀老大這一抓抓實了,卻像抓在火炭之上,驀地往後一跳,瞪著耶律適祿道:“小子,沒想到你還有兩下。”耶律適祿淡淡地道:“趁本將殺機未起之際,閣下趕緊離開,否則,再想走就晚了。”
賀老大橫行慣了,哪裏吃這種威脅的話,喝道:“嘿,小子,你口氣倒不小,看來老子得先教訓你。”說著,賀老大抽出腰刀,忽地一刀砍來。賀老大覺得耶律適祿手腕子邪門,不敢再徒手空拳來。耶律適祿哪將他這樣的人看在眼裏,等那把刀來到頭頂,在忽地一掌拍出。
耶律適祿自從敗給李憲後,肚子裏一直有股氣出不來,所以,這一掌所以狠了些。縱使他傷勢未完全痊愈,賀老大哪裏受得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賀老大拋了起來,遠遠地摔在地上,兩腿一蹬,眼見是不能活了。而耶律適祿由於憤然出手,背部傷口也迸出了血。
賀老大落下來後,玄儀、靜雲、蘭兒都嚇傻了。靜雲試探著過去,用手摸了摸,又馬上縮回手來,驚叫道:“師父,死了。”玄儀也有些發慌。耶律適祿淡淡地道:“死個人算得了什麼。”靜雲指著他大罵:“你這個遼人,心狠手辣,你拍拍屁股走了,可我和師父呢?”耶律適祿哼了一聲,上前提起賀老大的屍體,來到庵外,找一凹處,將屍體放下,雙掌連連推出,眨眼便把屍體掩埋了起來。
埋完賀老大,耶律適祿也覺有些疲憊,畢竟他身體尚未複原,氣力損耗太大。回到庵裏,蘭兒見他背上滿是血跡,忙道:“耶律大哥,你的傷口又迸開了!”耶律適祿道:“不礙事。”蘭兒道:“怎麼不礙事呢,你都傷成了這樣,快進屋換了藥吧。”
耶律適祿點點頭。回到靜室,蘭兒取來藥為他換上,道:“耶律大哥,你的傷口迸成這樣,蘭兒今天不讓你走。”耶律適祿隻好道:“那好吧,本將就在此再住兩天。”蘭兒道:“記住,這兩天要好好養傷,別亂走動。”耶律適祿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耶律適祿起來了。他剛來到院子裏,靜雲跑了過來,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不是告訴你好好養傷嗎?又亂走動。”耶律適祿道:“本將休息了一晚上,已經覺得不礙事了,出來走動走動,又不用氣力,還不行嗎?”靜雲道:“不行不行,羅姑娘說過,讓我看好你。”耶律適祿問:“羅姑娘呢?”靜雲道:“她一早出去給你挖野菜了,這些天要不是羅姑娘,你的傷口哪能好這麼快。”耶律適祿心中一陣激動。
再說蘭兒,在庵後的土坡上挖了一籃子野菜,正想回來,突見一高一矮兩個大漢順著小路走了過來。蘭兒快走幾步,藏在尼姑庵的牆角,豎著耳朵傾聽。隻聽一漢子道:“二哥,大哥一夜未歸,你說有人看到他朝這個方向來,他是不是自己到庵裏收保護費了?”
“不可能吧,咱們兄弟三個不是說好了嗎,不管去哪兒,哥仨一起去,收了保護費三人均分。”
蘭兒心中暗驚,難道是賀老大的兄弟?她慌忙繞過院牆,奔進庵裏,邊跑邊喊:“師太,不好了,出事了。”玄儀師太和靜雲走了出來。玄儀道:“羅姑娘,出了什麼事?”蘭兒道:“剛才小女子看到兩個大漢,他們口中說找什麼大哥,保護費什麼的,是不是賀老大的兄弟?”
玄儀神色間一陣緊張,道:“肯定是他們,這賀老大兄弟三人,他還有兩個弟弟,都是欺行霸市的主,雖然鄉間民眾多有怨聲,卻無人敢招惹,這可如何是好?”靜雲道:“怕什麼,反正人家耶律將軍武功高絕,就讓他去對付唄。”玄儀道:“那怎麼行,耶律將軍傷勢未愈,不能再動武了,再說,咱們是佛家清修之所,怎可說打架就打架呢。”
“那你說怎麼辦?”
“師父也是毫無辦法,萬一……”
正說著,門外有人咣咣敲門。
“來了,師父,你瞧,賀家兄弟找上門來了,咱們怎麼打發啊?”
蘭兒道:“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讓耶律大哥知道,靜雲小師父,玄儀師太,你們快去靜室穩住耶律大哥,小女子出去應付。”蘭兒見玄儀和靜雲進了靜室,這才前來開門。庵外兩名漢子的確就是賀老大的兄弟,高個的是賀老二,矮個的是賀老三。賀老二和賀老三一見出來一個美女,一時倒把找賀老大的事給忘了。
“奇怪啊,庵裏什麼時候來了個漂亮姑娘?”
“是啊,瞧這姑娘水靈的,皮膚嫩的,不像咱們北方人。”
賀老三摸著下巴,色迷迷看著蘭兒,問:“我說姑娘,你年輕輕的有啥想不開的,要來庵裏出家啊?”
賀老二道:“我說老三,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來出家的,也許在這裏幽會情郎呢。”
“情郎?在哪兒?”
“傻兄弟,小妹妹在等咱們啊。”
蘭兒又羞又怒,道:“你們……你們到底是幹什麼來的?”賀家兄弟這才想起了正事。賀老二道:“姑娘,我叫賀老二,這是我家老三,我們家還有個老大,平日裏我們兄弟行動統一,這次老大自己跑單了,有人說他朝這裏來了,姑娘,是不是你把老大給藏起來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誰藏你家老大了?”
“姑娘,我家老大可是英明神武,有幾個姑娘不喜歡呢?別害羞,藏就藏了,這偷偷摸摸的事我們見多了。”
“胡說,沒人見到你家老大。”蘭兒見這倆人越說越離譜,轉身就把門關上了。賀老二砸了幾下門,沒砸動。賀老三想硬闖,被賀老二攔住了。
“老三,別鹵莽,我看大哥八成就在裏麵,要是惹惱了大哥,你我可誰也兜不了。”
“二哥,這小妞長得水靈,大哥真是的,有了美人就把咱們兄弟忘了。”
“那咋辦?誰讓人家是老大呢,老大就是權威,說一不二,回吧,老大在這裏享福,咱們也隻好找地方喝酒去了。”
蘭兒貼身門後,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放心。
翌日,天還未亮,庵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蘭兒剛走到院子裏,見玄儀和靜雲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羅姑娘,不好了,賀家兄弟又來了,而且他們挖出了賀老大的屍體,正怒衝衝地砸門呢。”蘭兒一聽臉色就變了,她想了想道:“師太,小師父,你們快去靜室裏穩住耶律大哥,千萬不要讓他出來,待小女子去應付他們。”說著,蘭兒就前去開門。
門一開,隻見賀家兄弟滿臉的悲憤,他們怒視著蘭兒,道:“丫頭,是誰害死的老大?”蘭兒看看屍體,道:“這就是你家老大啊?他是怎麼死的?”
“少裝迷糊,人埋在附近,不是庵裏的人下的手會是誰?”
“兩位,庵裏隻有幾個弱女子,怎麼能殺得了你大哥?凶手定是另有其人。”
“胡說,定是你這個狐狸精,迷惑了老大,給老大下了藥。”
“兩位不要誤會,你大哥並非中毒而死,你們應該看得出來。”
“少說廢話,快跟我們去見官。”說著,賀老二過來抓住蘭兒的胳膊,拖著她便走。賀老三背著賀老大的屍身跟在後麵。蘭兒暗想,去官府也好,拖延一下時間,等耶律大哥傷勢完全好了就不怕了。
然而,走了一會兒,蘭兒發現賀家兄弟並未帶自己進城,而是來到一處莊園。這處莊園要遠比天下第一莊小的多,共有兩排房屋,正中的大廳裏供奉著觀音大士的塑像。蘭兒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不是說要見官嗎?”
蘭兒心想,這裏還應是大名府地盤吧,見了官,自己一提常知非的名字,或許官府會給常大人一個麵子。
“這裏是你賀家幾位爺的家。”
蘭兒一驚,道:“你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來?”
“對你賀家幾位大爺來說,這裏就是官府。”
“你們……目無王法,難道不怕官府嗎?”
“官府?現在的官府誰不認錢?大爺每年收的那些銀子,有一半進了官府大老爺的私人腰包,丫頭,你說,我們會怕官府嗎?”
蘭兒有些驚慌,她四周看看,莊裏並沒有其他人。
“看什麼?到了這裏,你休想逃走,也別想誰也救你。”
賀老三看著蘭兒,咽了一口唾沫。
“老三,你想幹什麼?”
“大哥,這不明擺著的事嗎,放著這麼美的丫頭不享受,你我都是傻子啊?”
“大哥尚未安葬,你還有心思玩女人。”
“是,二哥,那就趕緊把大哥葬了吧。”
“那你去買件棺木,大哥在世上活了幾十年,也不容易,順便找個人給他超度超度。”
“大二哥,小弟在家守著,你去好不好?”
“幹什麼,你想趁二哥不在家動這丫頭的念頭?”
“不……不是,要不,咱倆一起去。”